不知道是早年积累下的暗伤损耗,抑或胃炎头痛的烦扰,哪怕才游了泳、吃了早饭,微卷长发下的脸色依然血色黯淡。垂肩长发固然是黑的,眉宇睫毛也颇有些墨色,脸是白的,唇是淡的,连手指都透着久不见日光的白――海面是水的银镜,天上的日光照到海上,被细微的波澜四面八方地反照回来,轻而易举地穿过玻璃落地窗,拢在柏淑美身上。

明明三个人的景致,单他得天独厚似的。

柏闲璋举杯抿了口酒,柏兰冈的视线突然扫来――他察觉了柏闲璋的异样。该说这是兄弟默契,还是他太过敏锐,柏闲璋翘起脚,转着杯子。可惜柏兰冈的聪明用错了地方――他带着坏心地想,难道这话能跟弟弟坦诚吗?柏淑美这张脸――确实是他张狂的本事,别说柏淑美自己挑起的狂蜂浪蝶;名利场里最不缺姿容――常青周围这一圈的人什么美色没见过,照样多少人倒贴着都要送上柏淑美的门,何况当年边星上一片荒芜里的奉星如。

他嘴边蓄了微微讽意,但压抑着,侧脸看了看弟弟,柏兰冈视线凝实了,盯着他审视半晌,

有鬼,柏兰冈暗自冷哼,随后不屑地撇开头去。

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折页声。

“看完了。”柏闲璋放下酒杯点评。柏淑美仍敛着睫羽,在某处资产数字上流连,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即便对面两个侄子都各藏心事地等着他,他仍然沉默。

“想让我说什么?”

柏闲璋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微微一笑,“没,老二昨天看过了,今天也拿给你看看。”回应他的,是柏兰冈鼻腔里冒出来的一声冷气。

气不大,但那股可恨的劲不小。柏淑美也瞄向他这一个“苦主”,柏闲璋的微笑还挂着,假模假样地:“千乐本事一般,没想到这么大方。什么都不留,现在他户头上十万有没有?”

没有人回应他。

索然无味。话不投机半句多,该看的都看了,也不期望要什么结果。柏闲璋起身时,柏兰冈已经抬腿走在前头了,仿佛在柏淑美的地盘上多待一秒钟都折寿也似。

柏淑美还靠在沙发里,听见楼下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他没有送那两兄弟。屋檐下重归死寂,冷酒冷杯,目光仿佛也失去了依托。视线在对面的沙发脚停留片刻,他才滑过那几张在日光里白得发晕的纸张。

“没想到我们家也出了个情种。”

这话是柏闲璋说的。 彼时他口吻带着嘲弄,柏兰冈当然很轻蔑,柏淑美一言不发,但按捺不住,其实谁都得认同他的话。太愚蠢了――钱当然要给,泡妞还得买个包,养个小蜜也得有房有车才能金屋藏娇,圈子里任谁都不会吝啬这点钱。但不是柏千乐这样上供――人家离婚都还得请律师扯皮分家产,他倒好,自己给自己净身出户了――何况他跟奉星如有什么干系呢,若不是柏兰冈,恐怕他们这对师徒便相忘于江湖――正经离婚的才是柏兰冈。

尽管惹得众怨汹汹,到底让金闺里的少爷表了忠心。外头的人心浮动穿不透春宫墙,奉星如揽着那仿佛还没断奶的少爷,虚了眼,魂早已半丢。

午后的日光清凌凌越过帐幔,少爷吃够了奶,撩着他的腿弯按在高台前,往穴里的肉寻去――奉星如不由得想起那个夜晚印在柏千乐脖颈上的半个口红唇印,他这作派,若是女人,该是很受用。

奉星如很知道,柏家的这几位,从来是不缺人的。从前也在柏兰冈的衣襟上看见过――口红印也好,粉脂亮片也罢,甚至更早的时候,耳闻柏二爷打围子的旧日风流――姑娘腿上坐,香槟塔一层叠一层,喷上烈酒,腾空点火,金纸纷飞,刹那间五光十色火树银花。

娇声燕语,恭维谄媚,阿谀奉承――二少爷豪掷千金,誓要斗个狠赢。

许是察觉到他的分心,底下的男人牙关一阖,奉星如一个激灵,竟是他那柄俗物被牙叼着咬了一口!

“千乐!”

回应他的是男人的愤怒――掐紧臀肉,在红掌印和疼痛里狠命吮吸他那不堪用的命根――滚烫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