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顿了顿,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会劝劝我的。”

“劝你什么,留在宁海吗?”

谭司悠点点头:“嗯,我以为你多少会说两句的,哥你当时原本想考哪儿的?”

想了想,谭司文实话实说:“我那会儿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所以就干脆在宁海读了。”

“好吧。”

她往后一倒下,扯起被子滚进床铺里,张开胳膊望向天花板,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咱爸,他不像老妈什么都要管,在他面前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在他那儿越自由,在妈面前就越是叛逆。”

“可是后来不知道从哪天起,忽然发现老妈其实挺不容易的,和爸越亲近心里负担就越重,就觉得这样好像背叛了老妈一样,很纠结。哥,你留在宁海上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谭司文没出声。

虽然毕业后还是远离宁海去了锦川,但最开始谭司文是真的打算按照母亲的意愿在本地一辈子待到老的。

谭司悠眼下的纠结,通通都是谭司文经历过的。相较于妹妹,他更清楚的看到叶青禾的不易与隐忍,也知晓她一切不安的来源。

可有些事他实在无法同谭司悠说出口,就像叶青禾至今也以为他不知道一样。

他该怎么和谭司悠说,就在她出生的前几天,叶青禾发现自己的丈夫精神出.轨。至今为止将近二十年里,每每想起都依然会觉得恶心。

她应该是考虑过离婚的,在谭司悠的前几岁里。可后来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人劝说,最后还是选择将就着过下去。反正已经将就了几年,又何妨维持现状几十年。

家里从没人提过这件事,所有人都口径一致地选择隐瞒,想要就此揭过,至今还以为藏得很好。

小姑娘注意力分散,也没有非要等一个回答。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刷着视频又开始嘻嘻哈哈了。

谭司文觉得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心理素质倒是比他要强得多,无奈地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徐朔发了条消息,意外地得到了对方的秒回。

很新奇的体验,和以往的情况完全对调。

车依然停在来时的地点,谭司文拉开副驾的车门,问道:“我来开?”

“不用。”

谭司文只好坐进去。

这车常年停在徐朔家的车库里,只有他独自出门时候才会开,平日里出行都是坐姜师傅那台商务车,再不然就是谭司文那台公司给配的车。

说起那台车,非必要情况下谭司文很少开,因此它占着小区的地下停车位,徐朔那台添越到了地方也只能委屈地挤在路边。

谭司文从车上下来时有些止不住地担心,指着车道:“我把车从车库开出来,你把这个停进去吧?”

而徐朔利落地关门锁车,只稍微扫了眼,全然不在意:“没事。”

他时常怀疑徐朔的精神已经进入过早老龄化的阶段,这人对于所有附加东西的价值,几乎到了无所谓的程度。

于是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半路上徐朔忽然开口问:“要换房子吗?”

谭司文疑惑道:“我没有要换的打算啊……”

话音一落,他立刻明白徐朔的意思。

这事很难说清,就如同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一样,很难有个清晰的分界和定义。

当事人如徐朔,眼下也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去对待谭司文,不然何至于连这种事都要先拐着弯儿的问一下意见。

他一方面觉得无所表示,对谭司文实在不公;可一方面,他又无法像以往对待张星程那样,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干脆到近乎冷漠地询问和满足对方的需求。

谭司文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之间不是纯粹的交易。更甚至于在情感上,谭司文都未曾向他索求些什么。没有利益交换的关系,没有你来我往的妥协和谈判,才更令徐朔犯难。

最后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