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桐以手覆脸,装模作样“哭着”进了电梯。

安慰完这一个还不算,谭司文坐电梯到了顶楼,在路过外间办公室时一转头,发现那里头还坐了一个急需安慰的程炀。

之前谭司文带他的时候,徐朔并没有怎么太关注过他的状态,但前几天的视频会议程炀的反应实在有些显眼,于是华南现在的捐助事宜全部改成了由他负责跟进,阶段性汇报,不必经由谭司文,直接面向徐朔。

孩子刚进公司时的那股朝气蓬勃遥远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现在已经彻底被压弯了腰,掏空了灵魂。

办公室就两个人在,谭司文一进门就看见他在埋头敲字,小林秘书抱着文件正巧要出门,见到他后挥手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程炀听到声儿,歪着脑袋从屏幕后头露出张一看就是熬了大夜的脸,见到谭司文的那刻就绷不住了。

“谭助,我下午要和徐总汇报!”他趴在桌上,两条胳膊朝谭司文在的方向拼了命的伸,终于抓到了一片一角,“呜……他十分钟前才跟我说啊!”

谭司文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道:“口述就行,不用这么正式。”

“我知道,但他一看我我就紧张。”

“有那么可怕吗?”

“有那么可怕!”

谭司文忍不住笑了笑,劝道:“吃个饭回来再弄吧。”

“没时间啊……”

“我早上买了三明治,一会儿我去茶水间顺便给你热一个吧?”

程炀从胳膊上抬起那沉重的脑袋,看着面前的谭司文,觉着一定是前二十多年来行善积德,才能让他在第一份工作就遇到这么好的领导。

“谢谢谭助!”

“不谢,待会儿我回来带给你。”

顶楼有个单独的茶水间,日常也就他们几个人用。

从任务量上看今日多半要加班,所以谭司文上班路上才多买了一个,正巧可以用来救程炀的命。

微波炉加热的功夫他接了杯水,然后就站在直饮机旁边发呆。

他其实很认可程炀的工作能力,平心而论,毕业工作的第一年他真的做不到这个程度。徐朔要求实在太高,也幸好遇到的是程炀。

走廊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谭司文一扭头,正巧和徐朔撞个对面。

谭司文也不知道哪两根筋突然搭错频,竟然敢调侃起他来:“回来听程炀汇报?”

一想到程炀那样子,徐朔似乎也觉得有趣,嘴角扯起个不大明显的弧度,垂着眼像是有些无奈的样子。

“来找你的。”徐朔道,“找一下最近五年西南大区交上来的年度分析,还有项目可行性和最后的立项,晚些时候带着电脑去我办公室,跟我一起过一遍。”

谭司文能猜个大概,了然地点了点头,没多问。

大学那台有问题的机器不是件小事,樊景遥从设备上查未必能查到根源上,他们这边也不能停。

谭司文来长青一共也不到五年,并不太了解之前西南大区什么情况,光是从这些资料上看,他具体也分析不出什么异常来,只是听徐朔的口令,指哪儿打哪儿。

但从徐朔的反应来看,心里多半已经有猜测了。

光是把徐朔说的那些东西过一遍就用了一周多的时间,最后一天俩人在办公室盯文件盯到了八点多,随着徐朔一句“先干到这儿吧”,才让谭司文立刻无声地松了口气。

他的精力已经比不过程炀这种刚毕业的年轻人了,连续高强度的投入会成倍地消耗他的精气神儿,停下来后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麻了。于是麻木地收拾好电脑,将东西转移回自己的办公室。

顶楼一层到到这个时间点只剩下他们俩了,将门关好后俩人并排站在走廊等电梯。

他与徐朔之间的相处达到了另一种平衡,彼此相对时谭司文至少心境平和得多,徐朔就显得也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了。

四面光洁的电梯间里,徐朔能看到身后的谭司文靠在墙壁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