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刹那?间僵在?了原地,而后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
一头?黑熊直立在?不远处的前方。
他将才看见的不是薛鸣玉,是诱他深入的野兽。
黑熊蓄势待发着扑过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冻住了,以至于他根本无从反抗,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双腿立马往回逃。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熊爪挥来
却猛然被?一支突如其来的利箭穿透。
而后数支飞箭如雨般唰唰钉入它的头?颅与躯干。
这些箭矢都淬了火,一经射中则霎时燎起熊熊烈火,简直要把?它这身皮子都给烧烂了,烧穿了。它似乎有几分灵智,愤怒地低吼起来而后四肢着地,飞快地赶去找水源。
陆植仍然一动不动地立着。
他恍惚地望向对面
薛鸣玉仍旧持着弓,而她的下一支箭就不偏不倚正对准了他。漆黑的一点,就像她的第三只眼睛。他忽然不可抑止地记起当初在?桐州也是这样一支箭,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陆植倏然停止了呼吸。
寒风呼啸中,只听得嗖的一声,那?箭便破开了几乎冻结的空气,径直擦过他的头?颅,穿耳而过。他脸颊立时爆开一道长且深的血痕,贯穿了他半张脸直到耳后,火辣辣的,烧得慌。
手哆嗦着摸上耳朵,湿漉漉的,都是血。
陆植迟钝地哈出一团雾气,像一滩泥水慢慢地、慢慢地淌到了地面。他跪坐着把?手按在?心口,虽然微弱,但一下又一下的跳动清晰地向他重复一个事实。
他没有死。
他没有死。
他怔怔地抬头仰望着她,忽然就滴下泪来。
薛鸣玉斜睨着他,不疾不徐地将弓重又收好,然后缓步而至。
“再惹是生非,就不是只有脸毁了,”她的指甲深深陷进他猩红的血肉里,将他的伤口挖得更深了,以至于鲜血直流,“下一回,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