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的你也敢把那?条龙放了,白白坏我好事,”她不冷不热地瞧着她, 教训道, “你以为你弄个冒牌货来我就认不出来了?人与人的气?息都不尽相同?, 何况人与妖?那?个卫、卫什么来着……”

柳寒霄恰到好处地接上:“卫莲舟。”

“卫莲舟呢?”屠善冲她扬了扬下巴, “听说死了, 你弄死的?那?东西呢?也在你那?儿藏着?”虽是在问她, 其实话里话外早已?认定是她杀的人。

薛鸣玉心知瞒不过她, 干脆承认道:“东西我没带在身上。”

屠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是让你给我, 你舍不得?”她拷问的时候柳寒霄就在一旁隔岸观火, 仿佛当时受命传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

“得了,不用?解释, ”她不耐烦地一挥手,目光在她身上上下逡巡着, 似乎在打量数年不见后的她长成了何等模样, “我知道,你想吃了他, 是不是?”

“你骗不了我。”

屠善慢条斯理地盯着她说:“你当初吃了一个薛鸣川, 如今又想吃第二个,我一点也不稀奇。”她说的是只兔子。

这兔子说来还是薛鸣玉亲手抓的。

那?年她带着她去了剑川,就为了收押柳寒霄。可青蛇有灵, 向?来不肯轻易在人前露面, 因此她们一等便是数日。其间薛鸣玉耐不住寂寞,又碰巧在山涧瞧见一只野兔,便抓了回去。

她说她要?养, 还给这小畜生取了个人名。

“我叫薛鸣玉,它是我在剑川抓的,就叫薛鸣川。”她双手举起那?只野兔给她瞧。

屠善眼风扫过,连句敷衍的应和都懒得答。要?她说,还是没出息。好歹也是她手底下长这么大的,半点不像她,养什么不好,兔子?

她实在瞧不上这种玩意儿,吃草的东西,弱得很,总觉得下手略重些就能?把它掐死。要?养怎么也该养个老虎、豺狼,就是养只妖,也不是不行。

因此屠善傍晚才见了那?只叫薛鸣川的兔子,翌日晌午就忘了这畜生的来历。

待薛鸣玉白天?里兴高?采烈搜罗了一捧野菜要?喂薛鸣川的时候,洞穴里只有一层血淋淋的皮被?褪在一旁,屠善倚在山壁上正剔着牙。

她身前那?根被?架起来的木棍上还串着剩下那?点没吃完的肉,依稀能?从骨架辨别出是只兔子。底下火也熄了,应当烧了有些时候。

野菜忽然就掉在了地上,薛鸣玉茫然地看去。

屠善剔着剔着忽然朝旁边粗鲁地啐了口残渣,“看什么?不还留了点给你。”她皱皱眉,心道便是自己吃独食也轮不着她管。

结果?薛鸣玉却很认真地告诉她这兔子是她养的,有名字的。

“有名字就是有主的,你不能?抢我的东西。”

屠善烦躁地掀起眼皮已?经一连许多日没寻到青蛇的踪迹,这已?经让她十分没耐心了。这会子薛鸣玉再同?她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她简直要?被?她烦死。

要?不是她……

哼,要?不是她,换了旁人,早被?她一刀捅个大窟窿。

“啰里吧嗦的说什么呢,不吃赶紧闪开,别挡着老娘的光。”

被?她凶了,薛鸣玉也没有害怕,反倒神色自若地走上前。她用?上面插着的匕首削了块肉下来,然后面色如常地咽下去了。

“怎么样?”屠善冷声问她。

她说:“甚是鲜美。”然后一丁点不剩地吃了个干净。

“之前不是当个宝贝似的要?养,这时候又不心疼了?”

薛鸣玉颇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她说的话很没道理,“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抢了去很不好。但?由我吃了,只是理所应当。”

屠善看着她,不觉哼笑一声。虽说这样的结果?是她乐见其成的,但?她也心知肚明寻常人家的孩子是不会像她这般冷漠的。玩伴是玩伴,食物?是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