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他何时说过?真是糊涂,那些人还说他傻了,他怎么傻?至少?他没有?忘记自?己只是一棵树。人怎么会听到树在说话呢?他绝不可能答应过这样的事。

山楹屈辱地紧紧闭上嘴。

他不要开花。

可裸.露的树身在她?手下已然成了一张琴,紧绷的琴弦被她?漫不经心地揉乱。他的枝桠生出密密麻麻的瘙.痒,仿佛有?什么要从柔嫩的枝头钻出。是花骨朵,还是什么?

他说不清。

因?为他是一棵绝不开花的树,他没有?开过花,自?然说不上来。他痛恨开花,这会让他流露出求.欢的丑态。就像每每到了时节,他便能听见山上那些野猫凄厉而毛骨悚然的嘶鸣。

闹得人尽皆知,恨不得要让所有?人都来看它们行鱼水之欢。

有?辱斯文。

是的,他虽然只是一棵树,但他向来以为举世皆浊我独清。

他耻于与这些成日里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的东西为伍。不管是人,还是猫,抑或是他那些争着抢着终日琢磨着要抽枝发芽开花的同类。

可他又忘了,树是没有?贞洁与自?由可言的。

他感觉到一只手在细细地摩挲着他,她?夸赞着他的树身白皙柔韧,还是温热的。一面?说着,她?一面?把有?点冰的手贴着他取暖,捂了正面?又捂反面?,好像在烙饼,而他是她?手下的炉子。

山楹被冻得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