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3)

他抚着少年脊背,他本是个寡言的性子,安抚之话永远说的不伦不类,明明是怕开战后刀剑无眼,喻稚青在城楼可能受伤,偏要这样开口,三言两语,把小殿下本就通红的脸颊羞得更加鲜艳。

外头的人见商猗久久没有出来,又提声唤了一句,小殿下仿佛回过神来,稍稍冷静了些许,见商猗还抱着自己不放,推又推搡不开,只能没好气地提醒:“我可不记得叫阁下现在就临阵脱逃。”

商猗也知不能耽搁时辰,却是将脸埋进喻稚青怀中,深深嗅了几下,这才舍得将人放开,覆上面甲,又叮嘱了几句,永远是好话歹说,把小殿下气得够呛。

他嫌男人胡言乱语,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那颗原本提着的心,竟是在商猗的插科打诨下慢慢落了回去。

虽说小殿下如今怕见外人的敏感性子随着腿伤得治好转不少,但外面数万大军,鱼龙混杂,自己也着实不便出去相送,便留在城中等候消息。

外头喧哗了好一阵,随着大军出征,再度渐渐地归于平静。

关口距此处不过十几里的距离,算不得多远,小殿下又有了上次与军队失联的经验,他虽然的确不愿被旁人抱着到城楼上去观战,但派了几个侍卫留在城楼上,持千里镜关注战况,每隔半个时辰便下来一人同他汇报。如此轮换,虽不比亲眼所见,但在侍卫们事无巨细的讲述下也算是身临其境。

这一次他们依旧是奇袭,连打仗的士兵都是分了好几批夜里偷偷进城,未叫歧军发现分毫,果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不过听到侍卫说,歧军在城上倾倒菜油,企图一把火烧毁云梯时,虽然他和商猗提前预想到了这种情况,备着辟火布遮盖,但仍旧克制不住为此悬心,又听说商猗一马当先,率先冲到城楼杀敌,小殿下面上虽然瞧不出什么,但却是下意识攥起衣摆揉搓。

后来不必上城楼或等他人汇报,喻稚青在房中都能看见天边升起滚滚黑烟,遥遥能听见战场上的兵戈声,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甚至感觉风中都夹杂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暗想伤亡该是何等的惨重。

侍卫城上城下跑了好几轮,从天亮到天黑,最后一次听侍卫讲述,是城门已破,商猗大胜而归。

喻稚青长吁了一口气,紧张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松缓片刻,忽地反应过来:“他回来做什么?”

他派他是攻城去的,哪有人好不容易打下城池,结果放着不进,又屁颠颠跑回来的当然,上次那种情况不算,那次是喻稚青料定守不住才让军队退出,可这次他调了快十万将士,专程让商猗去夺回疆土的!

“将军......约莫还有别的事要安排?”侍卫也十分不解。

他们原本定好,若商猗真的攻下关口,便让他先领兵驻扎城内,自己随后便到,男人不可能不记得自己的吩咐,莫非真出了什么要事?

这样的念头一旦冒出,便放不下心来,他犯起敏感多疑的性子,脑中预想出种种可能,一桩比一桩凶险,终是按捺不住,也顾不上害羞自己的残疾了,旋着轮椅就要往城门边去。

侍卫们劝不住他,只得眼巴巴跟在喻稚青身后, 一行人来到城门边,令将士开了城门。

果然,没过多久便看见男人骑着骏马奔驰而来。

商猗大概也没料到喻稚青会来到此处,他身上铠甲多有破损,披风也是残缺,新打的面甲上更是站着莫名的深褐色液体,一身的肃杀气息,独那双眼依旧深邃,冷冷扫过喻稚青身后的侍卫,似乎在怪他们伺候不周,可对上喻稚青时,却是相当温和。

“这里尘大,小心脏了衣摆。”

小殿下没注意到这么多,急急问道:“可是出事了?”

“一切都好。”男人摇了摇头,翻身下马。他虽然看着狼狈,但似乎没受什么重伤,只是攻城时吸了太多浓烟,他嗓子又有旧疾,此时便沙哑得不像话。

一日之间心情大起大落,喻稚青此时简直气极反笑:“那你回来做什么?”

“接你。”他施施然应道,仿佛十分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