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3)

有外人在场,小殿下自是敛起思绪,将心中琢磨不透的郁滞抛在脑后,专心处理正事。批阅羊皮卷时那两个侍从也会为他倒茶研磨,虽不像商猗那样时时关注,但其实也已经算是伺候得极好,商猗能照顾他的,其实旁人也能做到。

若是过去,喻稚青得知自己不必再仰赖仇家生活,指不定要多欢欣雀跃,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刻,喻稚青并不觉得有多欢喜,只是顿笔时,偶尔会想起对方那双总落在自己身上的漆黑眼瞳。

夜里休憩,那两个侍从要留在帐中守夜,喻稚青却摆摆手,令人将他扶到床上后便遣他们自行回去休息,帐篷内安静得似乎连烛火燃芯的细微声都能听见,不像那家伙在他身边时,虽然沉默寡言,但做杂活儿总要发出些动静。

他卧在榻上独自看了会儿书,拓版的墨字密密麻麻,小殿下被这份安静扰得莫名有些读不进去,索性吹灭烛盏,缩进被中。

被窝提前用锡夫人温过,并不寒冷,枕侧也无人再强把他抱进怀里动手动脚,小殿下总算落得清静,头一回感觉这矮塌有这般宽大,却是没有睡意,双眼渐渐适应黑暗,淡淡月光透进帐中,屋里的陈设再度清晰,小殿下忽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明明什么摆设都未动过,可又像是什么都变了,连这片寂静祥和都变得难以忍受。

他默默算着时辰,商猗此时应当正在草丛中埋伏,需等到丑时才能出击......小殿下在脑海中将他与商猗定好的计划又过了好几遍,确认算无遗漏后才在天亮之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翌日,少年在侍从的伺候下起床洗漱,依旧未曾收到任何关于前线的消息当然,到了这种紧要关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于是喻稚青照常做着每日该做的事,批折子喂小兔,终日无所事事的沈秋实又来叨扰,他也平静相待,偶尔抬首应付对方几句。

沈秋实素来心直口快,冷不丁地问起:“小殿下,和我说话很不好玩么?你都不大理我。”

因为对方那常人无法理解的脑回路,喻稚青的确是常常敷衍沈秋实,但万没想到还有被这傻子看出来的一日,面不改色地撒谎:“我没有。”

“你有,你明明就有!”沈秋实颇为委屈,“你老是偏头看外面天色,怎么,小殿下很在意时辰吗?”

听过这话,小殿下脸上僵了一瞬,连耳根都有些发红。

他怎么忘了,他不爱搭理沈秋实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对方说话无忌,实在太能戳中自己痛处。

不过很快小殿下便为自己找补,那混账说申时便归,他关心战局,在意在意时间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的忧心家国就不必讲给沈秋实那个傻子听了,小殿下遣侍从拿了些点心,很轻易的将沈秋实打发离去,再度投身于政务当中,只是过了那么一时半刻,仍旧要抬抬头,看看当下是什么时辰。

......已是正午,商猗若是现在回程,便可赶在天黑之前回到蒙獗族中。

奇怪,自己怎么又想起他了?

归根结底,都是沈秋实又勾起了殿下敏感的性子,他不提还好,那样一提,反而使小殿下自己先别扭起来,一面忍不住的打量天色,一面又感觉这样的自己相当不对劲。

小殿下越想越不爽,愤愤放下笔,简直要与自己置气。那混账又不是多重要的人物,才走没多久,自己老惦记个仇人作什么?

再说了,以往对方也不是没外出过,商猗过去捕杀山贼时,也时常有一夜未归的情况,那时候的自己可是半点都不在乎的,巴不得他被山贼活活砍死。难不成因为对方说过几句喜欢之类的疯话,自己就也跟着发疯,开始在意他了?

少年眉头紧蹙,恨不得拿把大扫帚把男人扫出自己脑内,可脑海的那个身影仿佛和商猗本人有着同样的狡猾,每当小殿下决心不去想对方时,便从各种角落涌现出来,看到长弓便想起他带他骑马时的场景,看到小炉便忆出男人煨药的模样。

是了,这本就是他二人共同居住的帐篷,无论何处都有他们的一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