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年胸口涨得难受,慌忙垂下眼帘,视线落到男人胸口的刀疤之上,匕首扎的那样深,就算愈合,也是好大一道狰狞的伤疤,像是有人将心脏活活剖出一般。
他忽然有些后怕,伸手触了触那伤疤,又抚上男人胸膛,似乎要感受到胸腔里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才算安心。
商猗总认为自己粗人一个,一身都是皮糙肉厚,可胸口那处伤口却似乎很是敏感,单是经小殿下蜻蜓点水般的一碰,身体止不住地颤了颤。
“还会痛?”感受到男人的异样,喻稚青指尖比先前更加小心地轻轻碰上伤痂,还以为自己弄疼了对方,可作为罪魁祸首,这话由他出口着实有些奇怪。
小殿下自己大概也意识到这点,神情很不自在。
男人摇首,在水下轻轻抚着少年的脊背,喻稚青逐渐长大,身体也在喻崖的调理下健康许多,摸着不再是一身孱弱病骨,脊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皮肉。
隐约察觉到小殿下心底的那一点愧疚,他光明正大地撒着谎:“你刺得浅,自那时就不痛。”
商猗谎话的确拙劣,那时候喻稚青捅了商猗一刀,就算没看见大夫呼天号地的忙着救人,也能从满地的鲜血中知道他到底伤他有多深。
他不愿让小殿下难受,故作轻松地聊起旁的话题:“明日也是晴日,我申时便归。”
“你那么大的块头,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还要找人接你?!真不知羞!”喻稚青如今很能从商猗没头没脑的话中听出言下之意,知晓商猗是想让他明日也去帐篷外迎他,简直一脸的嫌弃。
商猗却很有耐心地继续往下讲,预备明日给喻稚青打只兔子回来,西南有一道麻辣兔,应当会很合小殿下胃口。
喻稚青对吃食一向兴趣有限,又想起自家还有只大兔子,很不赞同商猗猎兔的想法,认为会给自家白兔造成心理阴影。
男人见他那一心一意为小兔考虑的模样,好笑地吻着喻稚青鬓发:“猎只鹿呢?鹿肉炙烤着吃,对你身体也好。”
小殿下也不知道商猗怎么就对打猎这么有兴趣,越发地认为对方很没出息,而商猗又提醒喻稚青明日外出时记得披上披风,免得受了寒。
少年见男人越说越像自己真要外出接他一般,冷哼一声不作回应,始终没有答应对方,可是也没有明确的开口回绝。
到了翌日,男人果然猎得一匹野鹿。
他知晓喻稚青不喜血腥,只带回了最珍贵的里脊部分,用油纸包好,放在马鞍侧面的囊袋之中,他掐准时间,赶回蒙獗族中时正正好好刚到申时。
塞北的原奇提终有过去的一日,策马而归时,商猗发现草原不少地方已有冰雪消融之势,露出地下干秃枯黄的杂草,相信再过一段时日,又会长出崭新的翠绿。
马匹速度渐渐加快,他一眼便瞧见居于高处的自家帐篷,以及帐篷外那个披着披风、一脸不愿的自家媳妇儿。
四十九章
与歧国开战已有三个月余,喻稚青起初想让商狄也尝尝一夜间天翻地覆的滋味,可自从初战大败歧国之后,缺乏实战经验的小殿下总算意识到战场的变幻莫测有多致命,他倒不是天真到以为事事都会如他所想,提前筹谋,但终究棋差一着,付出了血的代价。
此时的喻稚青尚不知晓中原的百姓们得知他还活着后有多欢呼雀跃,只是小殿下痛定思痛,又因沈秋实误打误撞做出了相当适用于攻城战役的云梯,索性将先前计划全部推翻,既然是他的故国,直接光明正大一寸寸夺回便是了。
于是战争完全拉开帷幕,双方你来我往,面对歧国强大兵力以及商狄千里之外的阴谋诡计,喻稚青在帐中运筹帷幄,虽未亲临战场,但每一场战役都打的相当艰难,通宵达旦,纵是病倒也不肯休息,每每都是被商猗强行抱回床上休憩。
战事起初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幸而小殿下学习能力极强,无论是失败还是胜利,他都能从中学得许多,并在下一场大战中指挥得更好,从不会犯同样的错误,隐隐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