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男人喉咙经烈火灼过,自比不上幼时的清脆动人,可如今的沙哑却又是另一种体会,喻稚青忽然想起自己昨天让他去放火,也不知道他那喉咙受不受得浓烟。
小殿下不准他再唱,故意嫌弃道:“难听死了!”
商猗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嗓子是什么情形,好脾气地笑了笑。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喻稚青眼见着雪堆中有几根亮丽的稚鸡尾羽晃悠,还以为是有稚鸡出没,直到与商猗骑马过去察看,小殿下才失笑着发现哪里是什么稚鸡,分明是那只巨大号的稚鸡精沈秋实!
沈秋实见到喻稚青也很欢喜:“小殿下,原来是你们啊。我刚刚听到有人唱歌,难听得乌鸦叫唤似的。”
喻稚青似乎忘记自己先前还在骂商猗难听,一听沈秋实这话,马上接道:“你懂什么,他以前唱歌可好听了!”
还不等沈秋实接话,喻稚青正对上商猗似笑非笑的视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很有护短的嫌疑。他狠狠瞪了回去,却又不自在地揉揉鼻子,僵硬转开话题:“大早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秋实没察觉到他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听到喻稚青问起,相当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小殿下,我已经做好了,你看!”
喻稚青闻言望去,发现地上的确散落了许多木制的玩意,个个长得都千奇百怪,看不出什么用图。
沈秋实却仍是十分得意,让小殿下不要小看这些东西,随即手忙脚乱地组装起来。
喻稚青自从收到沈秋实制作的那两个人偶之后,对于对方的手艺实在不抱什么期望,可随着沈秋实逐渐将那些木头玩意儿组装成快有四五个人高的长梯时,却慢慢变了脸色。
只见这物极高,虽然丑得离奇,但它的主结构却十分实用,梯子与下面的支撑形成三角之势,下面甚至还搭出了既能帮忙保持稳定,又可以放物藏人的木仓。
沈秋实见喻稚青和商猗都统一的认真了神色,自豪道:“小殿下,我这个摘果梯做的怎么样?我在你们中原时吃到许多好吃的果子,当时就想着要做个摘果子的梯子,日后什么样的果子都能摘来吃,你看,下面还有个大箱子,以后收成了,就把果子都存在那里,方便吧。”
喻稚青看沈秋实边说边咽口水,显然已经畅想到大吃特吃的环节,实在有些不忍心告诉他这样的大梯子别说摘果了,只怕要把人家果树都给辗坏,基本等于白日做梦。
然而这样的大件或许没法用于吃喝,但在战场上,或许能发挥极大的用处从沈秋实将其搭出雏形时,喻稚青便察觉到了不同这简直就是中原用来攻城的攻城云梯嘛!
而且,这玩意虽然丑归丑,但实际功能比目前中原所用的云梯都先进许多,既可以拆分拼装,便于运输,不占地方,又可以调节高度,下面设置的木仓则可以藏兵,使将士们避开箭雨,率先到达城下。
喻稚青与商猗交换眼神,男人亦点了点头,认同他的想法。
太阳悬在空中,又是难得的好天气,而小殿下寻得破局之法,心中也总算放了晴。
四十六章
比起总算在冰天雪地中寻得破局之法的喻稚青,远在帝京、首战告捷的歧国作为胜者,似乎更有理由去欢欣雀跃。
歧国太子的阴晴不定已是众所周知,朝臣即便有功,也不敢奢求褒奖,然而这次的塞北之胜大抵真的很令商狄欢心,一向严苛的他竟借着万寿节的名头大赦天下,封了好几位有功之臣,又赐宴三天,与群臣共享美酒佳肴。
歧国国君是享乐里的好手,宫中奴才旁的不必提,安排出的国宴自是奢侈异常,丝竹管弦不绝于耳,玉盘珍馐轮番呈至,就连分明在盛夏都难得送达几株的岭南红荔也在这寒冬中呈上宴席,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将这畏寒的娇贵之物保存鲜活,恰也证明了太子殿下的心情着实不错。
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