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马上就要到年节之时,南方连冬天都是如此潮湿,明明身处室内,寒风却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竹屋就更不用说,简直是一种渗入骨头缝的阴冷。这一日大早商猗就听见屋外人声嘈杂,不知在闹些什么,而喻稚青也鲜少得没有一早就过来,男人站起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门外方响起脚步声,喻稚青刚进屋子便吓了一跳:“杵在门边做什么,差点撞着你。”
不知在门边站了多久的商猗并未答话,小陛下也没当回事,拽着男人走进房间,与此同时,那个高大士兵一同走进房间,此人似乎极厌倦这种类似盯梢的工作,无论何时都是冷着一张脸,今日却是难得的喜笑颜开,还时不时拍拍鼓鼓囊囊的胸前。
他们如今也早已习惯视此人为无物,喻稚青照旧拉着商猗坐好,如之前的每一日那样帮商猗喂早膳、挤竹刺,然后再皱起眉头叮嘱几句“不许”......两个人模样都很不错,初看时的确称得上一句赏心悦目,可看久了只会觉平淡乏味,那个高大士兵本是个上阵杀敌的,被喻崖下令每日跟在喻稚青身边,早腻歪坏了,又认定如今的商猗和喻稚青掀不起什么波澜,心思又落到了胸前。
他胸前装的是一大包银子,喻崖先前的一笔生意挣了大钱,今日全军庆祝,热闹了好一会儿,喻崖大概是真的心情好极,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笔银钱,他刚领到手中,喻稚青便要去看商猗,他连银子模样都还来不及看,只能暂放于胸前保管。
可越是如此,越是心痒难耐,士兵又看了一眼并肩坐着的两人,咽了咽喉咙,终是忍不住背过身,将胸前那笔银钱掏出来细数一番。
小陛下刚替商猗挑干净掌心的竹刺,本想再叮嘱两句,然而见一直监视他们的士兵忽然背身,却是蓦地变了脸色,很严肃地看向商猗,食指竖在唇前,乃是要他噤声的动作。
男人不明所以,而小陛下却和探子接头一般,趁那士兵背身的间隙,飞快地将一物放入商猗掌心。
藏好。
他无声地说道,十分郑重,仿佛商猗手中放着的是什么千钧炸药。
男人短暂地愣了一瞬,小陛下给他的那物有棱有角,简直有些咯手,但商猗却听话地将那物紧紧攥在掌心,甚至不敢乱动,只怕一动,那镶在兔尾的铃铛并要泠泠作响。
小陛下冲他眨了眨眼,明眸善睐已足够摄人心魄,旋即又露出笑来,颊边浮出两粒浅浅的梨涡。
这是个很稚气的笑,让喻稚青平白又年幼许多,依稀还是少年的模样,但这笑又是喻稚青少年时都不曾有的那时的他身负国仇家恨,没法笑成那样几乎回到他们小时候,喻稚青那时还成天穿着他母后做的裙子,笑吟吟牵住商猗的手,要和竹马好友一同去摘枝头的春蕊。
今日喻崖大喜,全军上下都乱糟糟的,喻稚青趁人不注意,偷偷在喻崖房中寻到了商猗的那把玄铁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