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2 / 3)

“陛下这下算是得偿所愿了吧?”身旁突然响起喻崖的声音,喻稚青转过头,恰看见对方讥笑的神情。

喻崖其实很清楚身后看不见的地方定然有镇国公的人马尾随,不过此时一派轻松,仿佛笃定自己能够顺利逃脱一般,十分得闲地要同喻稚青讲话,但无论他如何讥诮,喻稚青都不愿搭理,是他一人的自得其乐。

商猗自然也能听到马车上的讲话,却没有回头,似乎当真只是在做个老实车夫,而小陛下则恨恨瞪了对方一眼,见喻崖指挥着商猗仍是往苗疆方向赶去,心中越发不解喻崖心中的盘算,难不成事到如今,这家伙当真还惦记着去苗疆?

就算要去逃命,他逃脱围捕后独自去就行了,干嘛还要继续挟持自己,搞得现在骑虎难下,还带着商猗,难不成对方其实在苗疆还有后手?会不会他们到达之后,喻崖就要对他们下杀手了?

在马车细微的颠簸中,小陛下千般疑惑尚不得解,而喻崖见喻稚青始终不搭理他,总算住了口,闭上双眼,仿佛是在闭目养神,喻稚青终于得了片刻清净。

可惜这种宁静并未维持多久。

“哎。”喻崖忽然闭着眼唤他,既不是阴阳怪气的陛下,也不是故意黏糊的阿青,“你记不记得你刚登基那会儿,礼部翻过我的玉牒,其实从辈分上说,我是你皇叔。”

喻稚青其实记得,但却不解喻崖怎么会在此时提起,当年也的确是按皇叔的身份给他定的爵位,唯是称呼上有些尴尬,喻崖那时还是一副君子模样,卑谦地继续称臣,而喻稚青则有些纠结,之前在蒙獗两人太熟,向来习惯称呼名字,但如今到了帝京,他有心给喻崖撑撑场面,倒是当着别人的面叫过几回皇叔,喻崖是千万推辞,小陛下暗自也叫得别扭,后来便一直称他的爵位来着......当时都没事,难不成现在要来摆叔叔的架子了?

而喻崖并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转而又说:“之前被商狄捉起来的时光,应当是陛下最受罪的时候了吧?”

还有现在。

小陛下暗自腹诽,真要说起来,商狄那时候虽然危险,但他至少没被恶心得吃不下饭过,而和喻崖在一起,他总是能被对方那些邋遢的举动膈应得难受商猗见喻稚青消瘦,总以为是喻崖故意虐待小陛下,不给他吃喝,然而这一桩却是实实在在的诬蔑了对方,喻稚青清减这回事,完全是他被喻崖邋遢到自己失了胃口。

喻崖仍阖着眸,未留意到小陛下的白眼,自顾自地往下说:“住在雪山上,受的罪也不少。”

这话依旧没头没脑,小陛下怀疑喻崖是有些失心疯了,忽然想起对方在蒙獗时,一直就是住在雪山之上。

果然喻崖下一句便是说起若喻稚青住在雪山该有如何如何受罪,小陛下莫名其妙听着,未曾想喻崖数落起雪山的坏处,当真是滔滔不绝。

一年四季都冷如严冬先不说,衣食住行也极艰难,例如最基本的吃穿,若想周全,那便必须每隔半月爬大半天的山下山到部落中去取这还算是好的,若是没有,那便只能自己去山下狩猎,等到了草场枯黄的时候,蒙獗逐草而居,唯有搬离,但住在雪山上的人却没法随着他们继续搬家,只能独自熬过严冬,若不想饿死,秋季便要早早备好食物,虽说雪山上放的食材都不易腐坏,但连着两三个月吃冻肉干菜,其实也腻歪得够了。

至于洗澡更是一桩顶顶麻烦的事,山上没有河流,若想洗澡,只能自己烧柴去融雪水,夏日也就算了,冬天还在雪山融雪水洗澡,基本等于自己找罪受,极有感染风寒的危险。

另外,山上野兽众多,有熊和雪豹,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喻崖越说越起劲,说到最后,甚至还狠拍大腿:“再比如世人都钦佩陶潜复得返自然的雅兴,你说他要不是每天挑粪去浇地,他能种出一园子的豆苗么?!众人只看风雅的表面,却不想想若要维持风雅,背地却需付出多少劳累才能维持那样的体面。”

虽然喻崖一直是用假设喻稚青要住雪山的说法,但喻稚青知晓喻崖其实就是在说当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