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们不由大骇,举起火把挥着刀剑,而男人静静端详了一会儿那个怪物的身影,最先警惕的他却是默默将长剑收回鞘中。
那黑影最终还是走到他们面前,露出其本来面目沈秋实总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而他身影的“奇形怪状”,则全仰赖于身上扛着的那匹猎回的死鹿。
对于将领们的面面相觑,沈秋实则是一如既往地毫不见外,看商猗身前燃着火堆,自顾自地将鹿扔到旁边:“正好,快来帮我剥皮,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分你条鹿腿吃。”
那些人没想到来的竟会是蒙獗首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问他何故前来,沈秋实却只忙着在商猗的火堆前张罗吃食,没工夫搭理他们,而男人顿了片刻,旋即低下身动作利落地与沈秋实一同剥皮切肉。
倒也不是多贪心那条鹿腿,而是商猗担心自己离去后喻稚青出了什么事,心中焦急的同时却也知晓沈秋实没吃到东西便不会有闲心理会旁人的问话,于是也忙着填饱这位蒙獗首领的肚子。
果然,当鹿肉被烈火烤出的油脂顺着下滴之时,沈秋实不怕烫地大嚼一口,这才有功夫向商猗说起他怎么会现身此处。
而他的理由,则是让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原来并不是小陛下出了什么事,也不是镇国公府有了异样,沈秋实之所以会跟来,纯粹是因为他还没去过苗疆,昨夜商猗大闹国公府时,连府上的老妈子都惊醒了,唯独他正气完商狄后心情极好,雷打不动地呼呼大睡,错过了那盛大场面,醒来后直接从旁人那里听说商猗去苗疆了,暗想西南应当也有不少美食,立刻追问商猗他们走的方向,上马便追,横竖他属于塞北,没人管得了他。
站在远处的将领们听完这话,纷纷劝沈秋实回去,然傻大个一旦打定了主意,谁劝也没用,倒是商猗听完喻稚青无恙,默默松了一口气。
至于沈秋实如何荒唐,从来不在他在意的范围之内。
不过那向来护食的家伙竟真的难得大方了一回,主动递了一块油津津的鹿肉送到商猗面前,沈秋实肯与别人分食,几乎和喻稚青强取豪夺一样属于“异动”,男人抬眼看他,饶是沈秋实再没心没肺,也被那双凌厉的眼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嘟着一嘴油光同商猗悄声说:“喂,商狄就在他外公那牢里关着,不会逃的,等小陛下醒了,你可别告诉他我和你们去苗疆的事。”
亏他还记得喻稚青让他看好商狄的皇令,商猗没吭声,只是接过了沈秋实递来的鹿肉。
“我也不是光想着吃。”沈秋实隐约知道商猗这是应允的意思,嘟嘟囔囔地为自己辩解,“都怪那家伙太烦了。”
沈秋实作为最爱东扯西扯的人物,竟也有他嫌别人烦的时候,商猗难得多话地反问:“商狄烦?”
“嗯!”沈秋实重重点头,公然和商猗讲起他兄长的坏话。
原来他今日起床,不单是听说了商猗去苗疆之事,还知晓商狄昨晚被他气过后又恢复成那副痴傻的原样,明明疯了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一贯逆来顺受的商狄此时不知怎么壮起胆子,正在牢中怯怯地请士兵将叫沈秋实过来。
沈秋实以为商狄是转了性,预备着和自己大吵一场,气势汹汹地跑了过去,结果昨夜还万分嫌弃沈秋实的商狄今日隔着铁槛,却是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指,轻轻牵住了沈秋实的衣角。
其实商狄过去在蒙獗即便是疯了也不会那么黏人,大概是变回痴傻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才鼓足勇气找来沈秋实,习惯性想和他呆在一块尽管沈秋实待他并不好,还常常给他灌他吃了便想吐的东西。
“这样就很烦。”沈秋实说起这段时,揉了揉鼻尖,也没再说旁的,单是反复嘟囔着一个烦字,如同一直陷入焦躁的困兽。
商猗静静听完,只觉得与其说沈秋实是贪吃,倒更加是像被商狄“烦”得逃了出来,同时感到奇怪,沈秋实既然会嫌弃对他唯唯诺诺的商狄烦人,昨夜却又主动和恢复清明的商狄吵得起劲。
他对于旁人的感情,从来反应淡漠,难得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