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刚准备敲门大门便开了,连忙解释道:“贵府可是需要郎中?我就住在隔壁,乃是一名草泽医人,今日见贵府出入多位大夫,斗胆猜想此处或有患者......咦,这位少侠,我们是否见过?”
商猗也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恰逢卫潇听到门口有交谈声,走过来察看情况,那草泽医人又向卫潇自我介绍了一回。
卫潇下意识想要拒绝,按理说陛下龙体金尊玉贵,太医院的院判都要千万斟酌才敢给陛下医治,此时身不由己,由这些民间医馆看诊已属无奈之举,更何论让个不明来历的江湖郎中为喻稚青诊治?
那草泽医人显然也看出卫潇的犹豫,连忙解释道:“我原本在别处也有一家医馆的,可惜战乱时遭歧军烧毁,如此才回了故土做个游走郎中,不敢自夸术比华佗,但......”
“让他看看吧。”
商猗突然对卫潇道,他想起来了,眼前之人便是他带着小陛下去塞北之前遇到的一位医者,也正是最早提到姑射草可以治疗喻稚青双腿的人。
卫潇不知那些缘由,不过此时他们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既商猗许这个草泽医人为喻稚青看诊,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卫潇此时还未发现,潜意识里的他已经开始默认商猗不会做出认为有损喻稚青的决定。
而那郎中进到房中,先是被房中一帮孔武有力的男子惊得说不出来话来,而看清床上躺着的青年后,瞬间回忆起自己是在何处见过他们。
也难怪,喻稚青生得太过精致,的确很有让人过目难忘的资本。
商猗也在此时回到房间,打算等草泽医人诊断完后再做决断。
如之前那样,他将喻稚青过往所用药物都说了一遍,并且提起了姑射草和神女的事。
谁知那正在给喻稚青把脉的年轻郎中惊道:“我只说过姑射草可以治疗腿疾,至于神女之血可作药引这个说法不知少侠是从何处听来的?”
商猗忽然明白了什么,心中一沉,便听到郎中继续说:“我清楚记得我过去阅读的那本古籍中,分明特意注明了姑射草不可与神女共饮。”
是喻崖告诉他们的,说神女血能够帮助喻稚青双腿尽快恢复。
不仅商猗面色难看,而年轻的草泽医人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焦急:“......除了姑射草,再加上少侠之前曾提到的换药,以后后来给的那副所谓健体的汤药,这些都是极好的药方不假,但一旦搭上神女之血,这简直就是在”
医者思索半天,努力在脑中搜寻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好不容易才想出一个最最贴切的词汇。
饮鸩止渴。
草泽医人吐出这四个字,在安静的房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仿佛成为四把利剑,直直插入每一个担忧的心中。
一百一十五章
原来当年帐中初见之时,喻崖便早早设下了毒计。
而此时的商猗却无暇去思考喻崖的动机,满脑子都是他们庙中分别的那一晚。
是他逼喻稚青饮下神女之血的。
那时的少年刚被他从睡梦中吵醒,却还张罗着想为他包扎疗伤,而走投无路的他强迫少年饮下他给予的鲜血,还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是为了喻稚青好。
商猗总以为自己对喻稚青已经足够细心谨慎,而今日才知竟是他亲手将毒药逼迫爱人饮下。
他还记得小陛下当时推拒的动作,而每回忆起一分,便将他的心又切割了一寸。
据草泽医人的说法,虽然姑射药草和神女野兽这两者从名字看的确相衬,但实际上二者都是至阳至纯之物,两厢遇见,便如雪上加霜、烈火添柴,即便不是同时服饮,单是喻稚青体内残存的姑射药效与神女血碰上就足以伤其根本。
医者叹了口气:“也是在下考虑不周,只因古籍上对神女的描述彷如山海经的神兽那般,我以为不过是神话流传,当日便未提及神女与姑射不可同用之事。”
商猗此时的脸色仿佛已降至冰点,甚至连那两个专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