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打量他的人都变少许多。
喻稚青突然想起自从他父皇登基只娶母后一人之后,民间许多旧俗也因此打破,而他母后开创的女学更是让过去的锁在闺阁的女子有了出门的机会,而随着他的复国,素来豪迈的塞北与中原相互融合,歧国国君又由女子担任,民风愈发开放繁荣,夫妻间相挽出行乃是常事,他此时身穿女装,难怪旁人未觉奇怪小陛下尚未意识到,除了民风开放,他身旁面露凶光、满是杀气的商猗才是旁人不敢多看的真正缘由。
在这安详的江南小镇,似乎还没有人察觉到朝堂天翻地覆的变化,喻稚青正想着事情,忽地感觉头上一沉,白色的软纱挡去大半视线,他后知后觉发现商猗不知什么时候为他买了一顶幕蓠。
前朝礼教比本朝陈旧太多,未出阁的女子出门都必须遮面出行,不过自他父亲登基后对女子的束缚便减少许多,这玩意儿倒成了罕见之物。
隔着幕蓠,喻稚青看不清男人的脸庞,在一片朦胧中,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慢慢靠近,最终停在薄纱几寸远的地方,轻轻吐息时会令白纱扬起,小陛下得以看见男人下半张脸。商猗并没有取笑他,而是很认真地问道:“这样会不会自在一些?”
小陛下心中忽然想被什么填满,他垂下眸,并未出声,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幕蓠有些视线不好,喻稚青由男人继续牵着前行,无数人群与他们擦肩而过,喻稚青只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暖意,和对方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安定,小陛下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回握住那只牵他的手掌。
他以为商猗会带他去集市或者码头这种消息流传较快的地方打探情报,却不料男人竟是直接牵着他去了医馆。
喻稚青偏过头,有些不解地望着身边男子,而商猗似乎隔着纱帘也能看出他的所思所想,口上说是他想去医馆看看伤势,结果进去以后全然不提自己,只让大夫为喻稚青把把脉。
青年此时才明白过来,商猗定是因阿达的死亡忧心,害怕喻崖也给他的汤药下了什么毒,所以才将他骗到医馆来把脉。
喻稚青倒不是完全没想过这茬,但他的平安脉素来就是别的太医请的,加上药方药物都是层层把关,他想应该不至于会查出问题,果然,年轻的大夫将手搭在他腕上半晌,朝商猗温和说道:“尊夫人身体并无异样,您大可放心。”
喻稚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和商猗被人误认成夫妻,急忙想要出口解释,却又怕被听出自己是男子;恨恨去瞪罪魁祸首商猗,却又隔着白纱攻击无效,结果先前还相当了解他心中所想的这混账突然装起了傻,不仅没有解释,向来沉默寡言的他竟然还答了一句:“有劳大夫了。”
不用看商猗表情,光听男人声音喻稚青就知道对方此时心情颇好,小人得志!
小陛下暗中咬牙,总算在离开医馆前找到报复机会,趁大夫不备时十分幼稚地偷偷踩了商猗一脚,而对媳妇一贯纵容的男人似乎仍保持着好心情,眉头都未皱一下,继续牵着青年的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而小陛下气归气,倒也没怎么挣扎才不是他想和商猗牵手!不过是因为街上人多,而他又没带习惯幕蓠,不大能看清路,这才不得不勉为其难将商猗当拐杖使。
而“拐杖”商猗将小陛下带去的下一个地方的确是码头,在那里他们得到了更全面的信息。
一是一个全天下今日都已得知的消息:或许是知晓目前根基不稳,喻崖还未丧心病狂地改号称帝的地步,只是掩去喻稚青偷偷南下托阿达代为理政的事实,仍照着先前的说法,对朝堂宣称陛下重疾未愈,用他留给阿达的帝印伪造旨意,宣称朝中事务暂时由他处置,而阿达的骤然过世则被他说成是染了时疫,急急将尸身火化,不留任何证据。
第二条则是商猗从水手伙夫那儿打听来了,据说这两天城中不太平,有许多看着不好惹的男人在城中混迹,仿佛是在寻人,而恰巧官府也打着搜捕疑犯的旗号,派衙役们四处搜素,不过又未发布通缉令,光是一大群人在那里满街搜查。
喻稚青听到阿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