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多久,道旁山坡隐有石子坠落,镇国公的手下还算机警,登时反应过来,有人大喊:“是山匪设的圈套!”
果然,有蒙面的匪徒从山林持刀奔来,先前那两个女子早已逃入山林,卫潇因先前问话离了喻稚青的马车,他一面迎敌,一面指挥着队伍,他想赶回喻稚青身边,但山匪们疯狂的攻势令他分身乏术,只得提声大喊:“护好主子!”
而就在这混乱中,一直在队伍里安安分分的商猗突然有了异动,看守他的侍卫们还当他是想趁乱逃跑,气得快要呕血,偏又被山匪掣住手脚,没工夫去阻拦他,只能眼见着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快步往前方奔去。
喻稚青自然也察觉到外面的骚动,正要掀帘察看,马车外却传来沙哑的声音:“阿青,不要往外看。”
喻稚青没想到商猗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本要放下的手仿佛故意要与男人作对,他掀起车帘,发现侍卫们正在与山匪厮杀,而商猗也拿着从敌人手中夺来的刀刃,将所有意图接近马车的匪徒悉数斩杀。
奇怪,这家伙的镣铐是何时解开的?
就在这时,一只飞羽朝喻稚青面门射来,在逼近的前一瞬居然被男人稳稳攥在手心。商猗回过头,又哑声劝了一句:“听话,外面太危险,你先坐回去。”
喻稚青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仍在拼杀的商猗,想斥对方说话不尊,可最终仍是默默坐回马车。
外面兵戈声不断,而马车中的喻稚青感觉此情此景甚是眼熟。
是了,他们逃亡时,曾有无数次相似的情形,舅舅派来的刺客太多,而商猗只有一人,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残废,只能坐在马车中细听外面的打斗声,那个时候,在一片痛呼惨叫声中,小兔剑穗的铃铛声显得格外清脆。
那时候他恨他,可他们也只有彼此。
到底是一群山贼,很快便被训练精良的侍卫镇压,喻稚青下车时发现现在一直护在马车外的商猗已隐回人群之中,甚至连镣铐都戴回手腕,刑具被他弄得像变戏法,负责看押他的侍卫还没发现这点,光顾着责备商猗,帮忙就帮忙,怎么不说一声,他们还以为男人起初是想趁乱逃跑呢。
卫潇有意留了他们活口,此时单膝跪在喻稚青面前,先是道罪,说侍卫们防范不周,请主子责罚。
喻稚青其实并未生气,但看见卫潇径直跪在泥泞之中,洁癖的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忙叫他起身。
卫潇此时才压低声音向喻稚青回话:“刚刚盘问过,无论如何逼迫,他们都说不过是普通山匪,看我们伪成商队才起了歹心。可是公子,我担心他们是......”
“我明白。”
喻稚青知晓卫潇是担心他们行踪暴露,这些人是王家派来的刺客。
他扫过面如菜色的山匪们,又瞥了一眼远处的商猗,缓缓道:“避是避不过的,既无法分辨,直接送去报官便是。”
“可这样直接与他们光明正大接触,是否太过冒险?陛下,您”卫潇情急之下喊出尊称,而喻稚青径直打断道:“无妨。以商贾身份将这些人交出去,探探他们的虚实。”
卫潇还欲再说,喻稚青却已回到马车,下令继续行进。
由此,一部分侍卫快马加鞭押送山匪去官府报官,余下的人接着护送喻稚青赶路。
这回投宿的客栈房间很有余裕,能容下他们所有人,然而商猗作为罪囚,依旧不能分到房间,但也不至于再度沦落到睡马厩,得了一座放杂物的小小草棚容身。
商猗坐在满是尘灰的杂室中,私心觉得还是住马厩更好,每每抬头,总能看见二楼窗边有一人身影。喻稚青似乎也料到商猗一定会趁他开窗时偷看自己,索性不再推窗,却不知夜里烛火下窗棂灆晟的一抹剪影也能令商猗满足。
正想着,杂室的门忽然推开,喻稚青突然进来,居高临下地站在商猗面前。
他似乎刚刚沐浴完,垂在肩上的发丝还蕴着几分水汽,能闻到青年身上很清新的香气,仿佛与眼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未携灯,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