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孤行,明日就找个狗链子把你栓着爬回去,当人还是当狗,你自己选!”
喻稚青在疼痛中勉强挤出个无畏的笑,他原本想要隐忍的,可商狄显然是如何都不肯放过自己了,他艰难地挥了挥手上的折子,回敬道:“回帝京?你父亲不是打算迁都了么?你有时间关心我做不做狗,不若快点回去找你爹当狗,说不定他比你有良心些,不至于舍弃你”
听到喻稚青提到商淼,商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竟直接将喻稚青扔到冰冷的地砖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商狄犹嫌不够,此时也忘了太医的嘱托,又对着地上的少年狠踹了几下。
喻稚青蜷缩在地,身上无一处不是痛的,原以为商狄还要继续殴打,但身穿朝服的男子却忽然又冷静下来,只是一味的笑,时不时抽搐一下,同时低声说着一些不连贯的字句。
他拾起掉落在旁的那本奏折,对喻稚青说:“很可惜,商淼看不到这个折子了。”
喻稚青很无意地戳中了商狄最心底的黑暗,虽不知内情,但此时却也看出商狄的精神状态极不正常,他以为商狄至多会把折子撕碎,谁知商狄竟是将那本奏折撕成纸团后一口口塞进自己嘴里,像享用什么美味一般直接咀嚼吞了下去。
小殿下忽然明白商狄嘴边的墨迹是怎么来的了。
他甚至隐隐有些明白商狄那些怪癖的缘由,然而下一瞬商狄就把没吃完的纸屑往喻稚青嘴里塞,尽管小殿下努力推拒,但商狄疯起来时仿佛有一股蛮力,喻稚青无法抵抗,舌尖尝到了一些松墨的味道。
松墨固然名贵,但那入嘴的滋味绝算不上美妙,更重要的是这些纸张干涩得要命,牢牢贴在口腔的任何一处,喻稚青快要被噎到窒息,好不容易等到商狄将他松开,便听见男人在他头顶阴冷而平静地说道:“想知道你父母怎么死的吗?当时你母亲本来有机会逃的,但是为了找你,主动又跑回宫里,结果被士兵抓住,他们打算轮奸她”
“你父皇赶了过来,但他的侍卫很快也被我们杀光,他只能努力把你母亲护在身体下面,不让别人靠近,士兵怎么踢怎么打都没把他弄开,最后只能拿油浇到他们身上,然后一把火把两个人都烧了。对了,被烧的时候你那父皇似乎是想保住你母亲,主动要移开,是你母亲抱着他不肯放,宁愿两个人一起被烧死,等烧完的时候,两个黑巴巴的身体都还抱在一块。”
“喻稚青,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和你母亲长得真的很像。”
商狄再度抬起喻稚青下巴,对上那双恨极了的眼,突然生出个极有意思的念头,好整以暇地说道,“你说,若你也被那样,商猗会不会像你父亲那样赶来救你?”
七十七章
喻稚青经历过火灾。
亡国那一晚,东宫也曾燃起汹涌的大火,夺走了商猗的嗓音,也夺去了他的双腿,而他们甚至还未真正接触到火焰,光是浓烟和倒下的建筑便让他们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他隐约有些记忆,记得自己被梁木压在地上,火舌无情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连空气都灼烧到滚烫,连每一次呼吸都成了折磨,高温和烟气渗进五脏六腑,要将人由里到外得烫熟,喻稚青没法想象父母是怎么用肉体去承受住烈火的凌虐。
少年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去杀一个人。
喻稚青偏首吐出商狄往他嘴里硬塞的纸团,咳了几声,噙着泪的眸子狠狠回瞪着对方,而右手却默默摸向后腰。
在侍卫强行将他带走的时候,商猗眼疾手快地往小殿下掌心塞了一样东西是商猗从柴火堆里挑选出的木棍。牢中没有刀刃,是商猗对着砖石研磨多日,才将那木棍的一端削得尖锐无比,威力约等于一把较为劣质的匕首。
这原是商猗准备用来解决外面那几个狱卒的,见侍卫们来势汹汹,便趁乱塞到少年手里,与其说是供他防身,大概更多是为了让小殿下安心。
喻稚青也知晓自己力量有限,起初并不打算用这玩意儿,没必要去螳臂当车,可商狄几番挑衅,又提起他的父母之仇,饶是喻稚青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