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远去了,花园里只剩下死寂和呼啸的风。

看守的侍卫像两尊没有感情的石像,立在院门两侧,对她的惨状视若无睹。

意识在尖锐的痛楚和冰冷麻木间反复拉扯。

“夫人……夫人……”压抑的、带着泣音的呼唤隐隐从院门方向传来。

是碧桃。

她被拦在了外面,只能隔着门板的缝隙,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受刑,一声声无力地低泣着,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而模糊。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深夜,万籁俱寂,连风声似乎都疲倦了。

院外终于传来了些微动静。

是林舒身边那个大丫鬟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抬高:“世子爷心疼林姨娘,姨娘心善,念着姐妹情分,苦苦求了情,爷才开恩。快去把人弄出来吧,可别真出了事,晦气!”

侍卫得了令,这才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碧桃哭着冲了进来,扑到她身边,想碰又不敢碰,眼泪成串地往下掉。

回到冰冷破败的侧院,碧桃打来热水,抖着手,用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开黏在伤口上的衣物。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碧桃的眼泪几乎没有停过,药粉倒在深可见骨的伤口上时,楚乐芙猛地抽搐了一下,终于从半昏迷中短暂地清醒过来。

碧桃哽咽着:“小姐,您疼就喊出来,别忍着……世子爷好狠的心,竟这般对小姐!”

楚乐芙缓缓闭上眼,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燃尽后的死寂:“现在我只求能活着离开这座牢笼。至于其他……早就不重要了。”

第五章

接下来的几日,楚乐芙便在那冰冷破败的侧院床榻上躺着。

膝盖和手掌的伤口因那夜的寒气与污秽而发炎肿胀。

碧桃日夜不休地照料,换来的汤药却如同石沉大海,浇不灭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和绝望。

这日午后,阳光勉强透过窗纸,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楚乐芙只觉得屋内窒闷得让她喘不过气,那四方的墙壁仿佛正不断向她挤压而来。

她挣扎着起身,哑声对碧桃道:“扶我出去……去城郊那处宅子透透气。”

那是当年萧屿澈为讨她欢心,特意买下的一处清雅小院。

院里,他曾亲手为她种满了她最爱的湘妃竹,说她的风骨便如湘竹,清傲坚韧。

马车颠簸,每一下都震得楚乐芙伤口撕裂般疼痛。

好不容易到了宅子,她扶着廊柱,一步一步挪进院子。

时值深冬,湘妃竹虽依旧挺立,竹叶却已泛黄。

她恍惚地看着,眼前依稀浮现出旧日幻影。

那个曾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折下翠绿的竹枝,笨拙地为她做哨子,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看她笑得前仰后合,他便得意地将她搂进怀里,眼底是能溺毙人的温柔。

“姐姐,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一个娇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瞬间击碎了所有幻象。

楚乐芙身体一僵,没有回头。

林舒袅袅娜娜地走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姐姐身子可好些了?前些日子的事,许是有什么误会……”

她说着,故作亲昵地伸出手,想去碰楚乐芙包扎着的手。

楚乐芙猛地缩回手,动作因伤口而迟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抗拒。

林舒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转而浮上委屈,眼圈一红,竟低声啜泣起来:“姐姐……姐姐怎还不肯原谅我?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话音未落,变故陡生!

只见林舒突然伸出双手,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她用力之狠,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脸色迅速涨红。

楚乐芙惊愕地看着这疯狂的一幕,尚未反应过来,林舒已像是力竭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