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和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楚乐芙几乎喘不过气。
“就因为跪了祠堂,你便用这等下作手段报复?你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看着我!你可知错?”
第三章
楚乐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萧屿澈,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眸子此刻空寂如潭,仿佛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萧屿澈被她这副无波无澜的模样刺得心头一窒。
往日里她受了委屈会红着眼眶争辩,被误解了会气鼓鼓地别过脸,可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
平静得让他心慌。
但转念想起内院床榻上烧得浑身滚烫、呓语不止的林舒,那点莫名的慌乱瞬间被滔天怒火吞噬。
“你就这般有恃无恐?”他咬牙低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舒儿还在生死线上挣扎,你却连半分愧疚都没有!”
楚乐芙依旧没说话,只是那平静的目光里,缓缓漾开一丝极淡的嘲讽,转瞬即逝,却精准地扎进萧屿澈眼里。
萧屿澈被这无声的嘲讽激怒,理智彻底崩塌,他猛地转向门外侍卫,厉声下令,“把她的外衣扒了,让她在雪地里跪着!我倒要看看,这彻骨的寒意能不能降降她的妒火!”
“萧屿澈!”楚乐芙终于有了反应,她猛地撑起身子,因屈辱和愤怒,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我是侯府夫人,你怎能让外男碰我!”
萧屿澈被她这声带着颤音的怒吼吼得一滞,脑海中恍惚闪过三年前的画面。
那时她夜里贪凉,在院中石凳上小坐,不慎被巡夜的侍卫撞见衣角。
本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他却连夜将那侍卫杖责二十,贬去了千里之外的边关。
那时的他,连外男靠近她三尺之内都如临大敌,生怕她受半分惊扰。
可这恍惚只持续了一瞬,他很快被林舒烧得通红的脸庞和丫鬟焦急的哭求覆盖。
他冷笑一声,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你行此妒毒之事,逼得身怀六甲的林舒跪在雪地时,可曾记得自己的身份?”
侍卫们得了主子这句狠话,再不敢犹豫。
两人上前按住挣扎的楚乐芙,粗糙的手掌用力扯住她的衣襟,“刺啦”一声,外间的锦袄被生生撕裂,露出里面单薄的素色里衣。
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灌进领口,冻得她浑身一颤。
楚乐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
她望着萧屿澈冷漠的侧脸,屈辱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萧屿澈始终没有回头。
恰在此时,林舒的贴身丫鬟跌跌撞撞跑来,哭喊道:“世子爷!不好了!姨娘又烧起来了,嘴里一直喊冷……”
“知道了。”萧屿澈立刻转身,大步往院外走去,自始至终,没再看雪地里的楚乐芙一眼。
楚乐芙跪在雪地里,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眶一片模糊。
那背影曾无数次为她驻足。
在她晚归的巷口,在她受委屈的廊下,在漫天风雪里,他会披着寒气走来,将她裹进温暖的怀抱,为她披上带着体温的披风,在她耳边轻声哄劝,等她回头一笑。
可如今,这背影却决绝得像要斩断所有过往。
雪越下越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很快在她单薄的里衣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寒意从膝盖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得她指尖发紫,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示弱的声音,直到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楚乐芙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旧棉被。
屋内没有炭火,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冻得她牙齿打颤。
她昏昏沉沉地又躺了两日,高烧时退时烧,意识时常在清醒与模糊间徘徊。
幸而她的陪嫁丫鬟碧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躲过了看守的耳目,偷偷潜回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