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程唯安回到办公室。

关门前特意反锁了门，拉上百叶窗，从最底层抽屉里拿出一台加密处理的笔记本。

这是她备用的外接终端，从不接入公司内网。

她插入昨晚备份资料的U盘，调出公司后台服务器访问记录，逐条检索与林芷晴相关的权限变动。

果然，林芷晴账号的权限在三天前被升至项目核心成员，审批人那一栏赫然写着顾景辰。

时间节点，正好是她出差在外签署商业合作合同时。

“原来，是早就决定了。”

程唯安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日期，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更令她警觉的是，几封本应由她审阅的外部合作意向函中，已有林芷晴的单方面签字。

而这些文件的副本，从未抄送至她的邮箱。

程唯安靠进椅背，合上电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的寒意几乎要将她冻僵。

当天傍晚，林芷晴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

“程副总，我和李经理已经对接好下一波内容方向，视觉稿我们另行请外包设计，您那边不用再审了。”

“外包？”

程唯安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她，“谁决定的？”

“当然是我。”

林芷晴倚着门，似笑非笑。

“品牌主理人的权责范围里，包括选定合作团队，这点程总不应该干预吧？”

她步步紧逼，语气却温柔得像淬了毒的糖，刺得人骨头疼。

程唯安沉默几秒，忽地一笑：

“当然不干预，只是别忘了，把备份留给我。”

“当然。”林芷晴转身，“我很尊重流程。”

走前，她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加了一句：

“哦对了，今天你在会上表现得很专业，公私分明，我挺欣赏的。”

门合上的瞬间，程唯安低头，才发现自己掌心的指甲深嵌进肉里，几乎要出血。

她慢慢松开拳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微型录音笔，小心翼翼地贴在了桌底。

金属外壳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接下来的日子，程唯安不再争抢会议话语权，转而低调退守。

她假装顺从，任林芷晴接连绕过她与各部门对接，甚至在项目进度会上公开质疑她的决策权。同事们私下议论她失了势，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没人知道，她已经在会议室、茶水间、电梯口，甚至自己办公室的窗帘后，全安上了声控录音笔。

她还暗中调出品牌组的财务走账，发现林芷晴所主导的外包设计方成立仅半年，法人曾在顾景辰之前的一次公开活动中出现过。

职位标注为林顾问私人助理。

这不是巧合，是圈套。

是顾景辰替林芷晴搭好舞台，让她一人唱主角，而作为策划总监、品牌奠基者的程唯安，只要识趣退场即可。

程唯安合上资料夹，坐在渐浓的夜色中，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冷意。

“真想让我退场？那得先看，我愿不愿意了。”

第3章 3

程唯安一睁眼，天花板上的白光刺眼得让她眯起了眼。

鼻腔里灌满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下意识偏过头。

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滴声，手背上插着的点滴管冰凉，手腕上还扎着急救时留下的绷带。

她想撑着坐起身，却牵扯得胸腔一阵发紧，连带着嗓子像被火烧过一样干痛，只能重新躺回枕头上。

护士见她醒了，立刻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她醒了。”

医生很快走进来，翻看仪器上的读数，眉头微蹙着问：

“过敏性休克，情况稳定住了，幸亏送来及时。最近有没有换过常用药物？”

程唯安勉强摇了摇头，脑袋还昏沉得厉害：“我只是吃了维生素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