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羡伸手去接，目光落在帖子上的日期，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余楚媛的脸。

她穿着碎花裙，坐在书桌上朝他笑；她刚穿越来时，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角问 “我们还能回去吗”。

“齐爱卿？齐爱卿？”

皇帝连唤了两声，齐羡才猛地回神，对上皇帝略带探究的目光，连忙拱手。

“臣失态了。”

赶来的安宁公主见状，悄悄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

“齐哥哥，父皇问你呢。” 她的指尖带着暖意，齐羡却像被烫到般，微微侧了侧身。

他定了定神，拿起帖子匆匆扫了一眼，语气平淡。

“全凭陛下决断。”

皇帝见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只是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定在下月初六吧。”

“臣遵旨。” 齐羡低着头，声音听不出情绪。

从御书房出来，安宁公主快步跟上他，挽住他的手臂。

“齐哥哥，下月初六是不是很好？到时候我要穿最漂亮的嫁衣。”

齐羡抽回手臂，语气敷衍：“公主决定吧，我还有事。”

不等公主回应，他便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宫外走去，留下公主愣在原地，脸色难看。

回到将军府，齐羡几乎是一路疾步走向偏院。

他推开院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又去了柴房、花园，甚至连下人房都找了，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将军，您在找什么？” 路过的丫鬟见他神色焦急，小心翼翼地问道。

齐羡猛地回头，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余楚媛回来过吗？”

第十三章

丫鬟摇了摇头。

“回将军，没见过余小姐。”

齐羡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站在院子中央，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手里那枚云纹玉佩被攥得愈发滚烫。

“或许是出去散心了吧。” 他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他走进她的房间，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一把椅子。

他在桌边坐下，目光落在床铺上，那里铺着的粗布床单上，沾着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看到那抹血迹，齐羡的心猛地一揪。

他伸手轻轻抚过那块血迹，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仿佛能透过布料感受到她当时的疼痛。

他就这样在房间里坐着，从日头偏西等到月上中天，又从月上中天等到晨光微熹，房间里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影出现。

起初的笃定渐渐被不安取代，疑心像藤蔓般悄悄爬上心头。

她会去哪里？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不愿意回来？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块血迹。

看着那抹刺目的红，过往的种种画面突然像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想起她被丞相逼着自尽，眼里满是绝望和哀求，他却为了安抚公主，下令打了她一百大板。

那时候她趴在刑具上，后背血肉模糊，可他却狠下心肠没有阻止。

他想起在温泉山庄，那些权贵逼着她复现牵羊礼，她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瑟瑟发抖，下意识地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他却因为要哄好生气的安宁，选择了视而不见。

“我真是个混蛋。” 齐羡一拳砸在桌子上，青瓷碗被震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怎么能那么对她？她是他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后，唯一的依靠和牵挂啊。

他曾经答应过她，要好好保护她，可他却亲手将她推入了地狱，一次次地伤害她，羞辱她。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冲出房间。

“备车！” 他对守在门外的随从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