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穿着明黄色的常服,正坐在棋盘前摆弄棋子,见卫炎川进来,抬了抬手:“来了?坐吧。”
“臣参见陛下。”卫炎川行礼后,在棋盘另一侧坐下。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派人寻找秦氏?”圣上落下一子,语气平淡地问道。
卫炎川握着棋子的手微微一紧,低声道:“是。”
圣上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卫炎川啊,你是朕的得力干将,当年在北疆,你为大启守住了半壁江山,朕一直很器重你。可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妇人,弄得形销骨立,连早朝都快不上了,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臣知错。”卫炎川垂下眼睑。
“知错?”圣上放下棋子,语气重了几分:“你若真知错,就该明白,秦氏既已写下和离书,便与你再无瓜葛。强扭的瓜不甜,你这般苦苦纠缠,反倒失了将军的气度。”
卫炎川沉默不语。他知道圣上说得有理,可道理他都懂,心却不听使唤。
圣上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多劝,只是指了指棋盘:“这盘棋,你执黑,朕执白,你若能赢了朕,朕便答应你一件事。”
卫炎川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圣上笑了笑:“你若赢了,朕便下旨,撤销你与秦氏的和离书,再以国礼,为你将她寻回来,如何?”
第20章
卫炎川心头猛地一跳,握着棋子的手竟有些颤抖。他看向圣上,见圣上眼中并无戏耍之意,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陛下所言当真?”
“君无戏言。”圣上颔首。
卫炎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落子。
他的棋风向来凌厉,一如他在战场上的风格,攻势迅猛,不给对手留丝毫余地。
可今日,他却有些心不在焉,落子间频频出错,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落入下风。
圣上看在眼里,摇了摇头:“你这棋,下得太急了。一心想赢,反而失了章法。”
卫炎川看着棋盘上自己岌岌可危的黑子,忽然想起那年在北疆,他与秦浣珺在军帐中下棋。那时他刚打了场胜仗,心高气傲,棋路也霸道得很,结果却被她不动声色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不服气,缠着她再下一盘,她却笑着说:“下棋和做人一样,太过急躁,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那时他只当是戏言,如今想来,却字字珠玑。
他这半生,似乎都输在了“急躁”二字上。
当年急于证明自己,在战场上不顾生死,险些丢了性命;
后来急于给秦浣珺一个安稳的家,在朝堂上步步为营,却忽略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遇到沈流萤时,又急于弥补那份莫名的“愧疚”,最终酿成大错。
“陛下,臣输了。”卫炎川推开盘子,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
圣上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能明白便好。秦氏之事,强求不得。朕知道你心中有愧,可这世间,不是所有的错都能弥补的。”
他顿了顿,又道:“西域的回纥最近有些不安分,屡次骚扰边境,朕打算派你去镇守凉州,你意下如何?”
卫炎川一怔,随即拱手道:“臣遵旨。”
去凉州也好,离开长安这个伤心地,或许能让他清醒一些。
圣上点了点头:“明日你便出发吧,粮草军械,朕已经让人给你备好了。记住,你是大启的镇国将军,肩上扛着的,是万千百姓的安危,莫要再被儿女情长绊住了脚步。”
“臣谨记陛下教诲。”
离开皇宫时,雪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霞光,给巍峨的宫墙镀上了一层金边。
卫炎川骑在马上,看着长安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座他守护了多年的都城,此刻却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困住了他的回忆,也困住了他的执念。
回到将军府,他让人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那枚秦浣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