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眉眼间有几分眼熟,手里还提着个药篓,警惕地瞪着他:“你是谁?不许欺负我师父!”
“师父?”卫炎川愣住了。
“这是我捡来的徒弟,阿竹。”秦浣珺摸了摸少年的头,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我们还要去山上采药,公子请回吧。”
说罢,便带着阿竹转身往山道走去。卫炎川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多年前在北疆,她也是这样背着药篓走在前面,回头对他笑:“卫炎川,快来呀,前面有株老山参!”
那时阳光正好,她的笑容比阳光还暖。
“浣珺!”他忍不住追上去:“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我知道我混蛋,我不该在你小产的时候离开,不该被沈流萤蒙蔽,不该……”
“将军。”秦浣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人总要往前看的。你有你的荣华富贵,我有我的山间岁月,这样很好。”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当年在产房里,我不是怪你先去看沈流萤,而是怪你眼里根本没有我。我躺在血泊里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男人,我再也不要了。”
卫炎川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原来她不是一时赌气,而是早已深思熟虑。
秦浣珺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将军若真觉得愧疚,便请好好守住你的将军府,别再来打扰民女的清静。”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竹林。青竹掩映,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早已结束的故事。
卫炎川站在原地,直到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手中的金簪硌得掌心生疼,他才缓缓将其握紧,转身往镇外走去。
马车驶出雾溪镇时,他掀开帘子回望,见秦浣珺正站在吊脚楼的廊下,教阿竹辨认草药,夕阳落在她身上,温暖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