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的头彻底垂了下去。

简而言之，霜凌臣的意思是说他寄人篱下，却还要逞能给霜富添麻烦，不仅自大狂妄还自不量力。

刨除霜府，他什么也不是。

方成知道自己的做法欠妥，也想过了最坏的后果，但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不打着霜府的名号，谁会理他一个青楼小倌？他如何震慑扈娘放人？

他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也知道有可能会给霜府带来麻烦，但这是他当时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但即使他有错在先，这人不必说话这么难听吧？方成心中不服，人命关天，用一下名号怎么了？又不少块肉缺条腿。

他不理解霜凌臣是这种排斥的态度。霜凌臣家大业大，何必计较这一二？

瘦猴对于霜府而言，不过是多一张吃饭的嘴。而且他们也不会白吃，他会带着瘦猴一起为霜府卖力工作。

大不了最后将责任全推到他身上！

可惜没钱就是没钱，要靠人就是要靠人，方成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和瘦猴要仰仗霜府存活，更没有道德绑架对方的权利，所以方成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问你，如果我将你们赶出霜府，你当如何？”霜凌臣问道。

方成苦笑一声，“还能如何，总不能赖着不走。”

暖黄的烛光落到方成脸上，姣美的脸庞却不似霜凌臣增添是柔和，反而落了几分凄苦和无奈。

“可是霜员外，你没过过穷人的日子，不理解我们的难处。你觉得我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去救一个更加难自保的人，是傻，是为了充英雄。”

“可是无权无势的我们，如果还不拧成一股绳。那么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我们这些穷人就会被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

“瘦猴只是打破了一个琉璃盏，就被打掉了半条命！而且采花阁根本不打算让他活着，就想活活拖死他！您没有看到瘦猴那个样子……霜员外，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方成仰起头。

印着明亮烛火的眸子带着希冀看着对方，方成期待一个具有同理心的答案。

“我不是你，我也不会做这种蠢事。”霜凌臣偏过头，留给方成一个冷峻的侧脸。

方成的心沉了下去……

是啊，他不是他，他也不是他。谈什么感同身受！

没有人有义务要帮他，是他奢望了！

方成缓缓起身，轻声道：“霜员外，那我为今天的事给您请罪。”

“由此给霜府造成的，无论什么后果，我都将一人承担。只求霜员外多收留我们几天，因为瘦猴伤得太重了。”

方成对着霜凌臣拱手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说完，方成转身要离去，然而下一秒却被霜凌臣一把拽住了手腕。

方成手腕骤疼，抬头看对方。

“你承担？你怎么承担？你用什么承担？”霜凌臣脸色阴翳。

“你知道采花阁的后台是谁吗？你承担得起吗？平时牙尖嘴利，在我这跟前就只会卖可怜？”

方成被霜凌臣样子吓到了，手被抓得发疼但也不敢出声。

他在心中难过道：是啊，他是想卖可怜，可惜卖不出去不是吗？

“还想离开？天底下可没有那么好的事。柳落尘，我花五千两银子将你买回来，不是让你整天给我惹事的！”

霜凌臣手上用力，将方成扯身前，眼睛愈发幽暗不明，像是染上一层看不清的薄雾。

方成心中一乱，心脏跳动的频率莫名加快，“那，你想如何？”

“我买一个小倌回来，你说我想如何？”

方成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想从霜凌臣的手中挣脱出来。但对方如鹰抓般的手根本撼动不了丝毫。

“进了霜府，就要守霜府的规矩。”霜凌臣抓着方成的手一甩，将方成推到案桌上，“今天我就教教你，利用霜府名号要付出什么代价！”

“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