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狼毫，将海东青拢入怀中，解下它腿上的小竹筒，抽出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一行字：东窗事发，高湛已知。

她看完，将字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在暖炉的热气中。

然后重新低下头，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治风寒初起，用紫苏三钱，生姜两片，葱白三段，水煎服……”

窗外，苗疆的冬日没有雪，只有淅淅沥沥的冬雨，敲打着四季青的枝叶，淅淅沥沥，仿佛在洗涤一切痕迹。

就像她此刻，正一笔一划，抹去那七年婚姻里所有的爱恨嗔痴。

往后山高水长，她是云锦书，不再是高湛的王妃。

第15章

王府正院的寝殿内，炉火烧得明明灭灭，却驱不散满室的寒意。

高湛独自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目光死死钉在妆台一角那里静静躺着一支红宝金步摇，压着一纸和离书，墨迹早已干透，字字句句却如冰锥般刺进他的眼底。

直到此刻，他才如遭重锤，轰然明白这一次，云锦书是真的要弃他而去了。

那个陪他从寒微走到高位，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敛去锋芒的女子，终究是被他亲手推开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个被他百般怜惜、捧在掌心里呵护的崔衔杏。

怒火如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高湛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冲向崔衔杏的西郊别院。

寝殿内，崔衔杏正从梦中惊醒，惺忪睡眼里还带着几分对昨夜温存的迷醉，尚未看清来人，便被一股巨力攥住发丝，狠狠拖拽下床。

冰冷的地面硌得她骨头生疼，她先是惊呼，随即认出那身玄色锦袍，忙带着娇怯的笑意唤道：“王爷？”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