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如他所愿,逃离郁北渊的股掌,逃离那个虐他伤他囚禁他的恶魔。

此后他留在深宫高墙,郁北渊割据东原,中间隔着无数道沟壑和无数的湖海。

两人再也不会见面,再也不会有交集,那段荒唐的过往将随着时间彻底消逝。

腹里的孩子他会顺利平安地生下来,独自将他抚养长大,不会提起他父亲的任何事情,曾经都对他做过些什么。

或许以后能在朝廷求个一官半职,或许干脆当个闲散王爷。总之他再也不要离开京都,再也不要见到郁北渊了。

好事,实在是好事。

白袖光想想就觉得高兴,连笑出簌簌的眼泪也没察觉,索性直接扯过棉被蒙住了脑袋。

喉间发出刻意压制的哽咽声,倒是捉摸不透他到底是笑是哭。

就在白袖快累得快昏睡过去的时候,房间里恍然亮堂起来。

外面仆役跪地行礼请安,屋里燃起灯烛,是他哥哥来看他了。

推开门扇,李烨就瞧见了蜷缩在棉被里的小鼓包,他快步走到床边,掀开了棉被。

然后那小鼓包迷迷糊糊地蹭蹭脸蛋,瞪着双澄澈的眼睛望向他。

九儿伤成那样都没死,不光没死,竟然还被陆祺捡回来,好好地躺在他的床上。

河滩的洞窟里,李烨被祝留春捅得不轻,没伤及要害也去了半条命,他没力气再顾及别的事,就跌跌撞撞地沿着暗河跑了。

他根本没把九儿当回事,伤成那样活不活得成两说,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带回东原,重新囚禁起来。

谁承想半路杀出个陆祺,不光把九儿救回丞相府,甚至动静都闹到父皇的耳朵里,这种情况他始料未及。

“哥哥…”

白袖眨了眨眼睛,脸上尽是疑惑的神色:“你…是…你是我的哥哥吗?”

眼前的男人面相冷峻,完全不像他记忆中哥哥的模样。即使在不贰茶楼见过,白袖也不敢确定。

李烨唇角浮起丝温和的笑意,宠溺地摸了摸白袖的脑袋:“九儿,不认识了?是哥哥。”

“哥哥…”

白袖鼻尖酸涩,一头扎进了李烨的怀里,眼尾的泪珠止不住地簌簌滑落,依赖同母同胞的血缘兄长纯粹是出于他的本能。

李烨轻声抚慰着白袖,面色阵阵的发白,此刻他胸膛的伤口被撞得刺痛难忍,却只能咬紧牙关生生咽回去。

“哥哥,哥哥…”白袖挨着他胸膛磨蹭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抬起头来,委屈巴巴地问道:“父皇和母妃…”

提起母妃,李烨眼底黯了黯,沉默片刻,“母妃在你失落后便茶饭不思,思念成疾,后来又引发旧病,没熬过第二年的冬日……”

他握住白袖的手,欣慰地道:“但是父皇这么多年从没有放弃过找你,等你养好身体,哥哥便接你回宫见父皇。”

“谢谢哥哥。”白袖的眼睛里隐隐有光,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到皇宫。

“回宫后你依然是父皇最疼爱的九殿下,以前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不要追究也无须再想了。”

白袖垂着眸,乖巧地点头,哥哥知道如何为他宽心。

因为白袖大病未愈,不能再多耗费力气,说过两句体己话,李烨便熄灯安抚白袖睡觉歇息了。

房间里的光线变暗,李烨缓步来到外室,凝聚在唇角的周密笑意就陡然散了。

“陆祺。”

缓缓摇动的薄纱遮住李烨半边脸,眼中的情绪更是晦暗不明,“九儿腹内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等在外室的陆祺正倒茶,闻言动作微滞,如实说道:“九儿刚醒过的时候我问过此事,九儿说他不知道。”

“不知道?”

李烨眯着眸子反问:“果真不知道吗?”

陆祺听出了李烨的弦外之音,其实他也不怎么相信九儿说的话。

在不贰茶楼时,郁北渊亲昵地唤他王妃,吹笛那日在水马驿站的窗前,郁北渊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