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瞧那太监的举止言语,皇帝应该还不知道王妃的行踪,便不可能给王妃毒药,更不可能谋害王妃。”

郁北渊的想法和沈壹不谋而合。不过他也懒得追究是谁要害白袖。反正很快就要回到东原,在他的地界没人再敢动郁王妃。

他的阿袖,心是他的,身是他的,怀的崽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他,包括性命,要杀也得是他亲自动手,别人若横插一脚,不可能。

日头逐渐南移,东原的队伍离开主官道,马车陆陆续续地进入山谷腹地。

这地方非常隐蔽,除去在此取道的行人,几步无人涉足,道路崎岖不平,马车就开始颠簸。

白袖不多时就被晃醒了,他正睡意浓重似乎是不愿醒,可刚靠上去后脑就撞得车壁响,难受地蹙起长眉,掩唇咳嗽起来。

“过来。”

郁北渊凉凉地出声唤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过来本王抱着你睡。”

最近白袖的反应有些迟钝,听到郁北渊的话后眯眼想了片刻,才蹬腿往角落里缩了缩。

不要你抱着,不睡也不要你抱着。

这反应虽然在郁北渊的意料之中,但是当小美人的拒绝实打实地砸到他脑门上的时候,他的心火还是噌得烧起来。

他慵散抬眸,满含警告意味的目光,冷冷盯着白袖,舔了舔牙根,“本王让你过来。”

白袖身体一僵,肩膀就突然传来阵刺痛,他疼得蹙紧眼眉也没搭理郁北渊,偏不过去,就不过去,打死也不过去。

车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渐浓,两个人无声对峙片刻,好像是谁的牙在咬得咯咯作响,被气得呼吸都变得粗重。

此时马车进入山谷河滩,颠簸得更厉害,只见郁北渊撑着手臂往车厢角落里挪。

然后一把搂过瘦弱的小美人,使了狠劲把他摁在怀里,睡,你他娘的给老子睡。

郁北渊刚开始挪过来的时候,白袖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现在他这副模样很奇怪,白袖神色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见郁北渊的脸色比锅底还黑,说出来的话却仍是慢悠悠地端着:“睡你的,本王想晒晒太阳而已。”

郁王一言九鼎,说是晒太阳就是晒太阳。但白袖保持这个姿势难受得很,他想挣脱郁北渊的禁锢。

“你敢走?”

郁北渊刚刚压制住的火气又顶到脑门:“你敢走一个试试!”

“……”

其实不是白袖不敢走,而是郁北渊的手臂箍得太紧,白袖都怀疑他是不想把孩子直接挤出来。

这通折腾下来,白袖被闹得困意全无,在郁北渊怀里变得越来越清醒。

他不想睡,也不敢睡。

他们两个人看似紧紧相依,中间其实隔着山隔着海,白袖怕他惧他,也恨他。

恨他哄骗自己,恨他将自己残忍囚禁,恨他带自己回到东原,恨他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那刻在皮肉上的道道痕迹,同样刻在了白袖的心脏。

疤痕时间久了会愈合,而心脏的伤痛,要拿什么来弥补?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面暮色四合,疾奔的马车在一片谷地河滩前面停下来。

郁北渊撩帘迈出马车,沈壹跑来禀报说,前面的隘口被山坡滚石挡住了去路。

这段路途是捷径,本就没有多少人涉足,现在被乱石挡住隘口实属正常,而此时冒夜色绕路断不可行,只能将乱石搬开再继续赶路。

郁北渊命队伍原地休整,影卫们迅速默契地各司其职,有拾柴生火,有的周边警戒。

在车里蜷缩了快整天,白袖也出来透气,也不和旁人说话,自己慢腾腾地走到河滩前的石头上坐着。

落日余晖在水面洒满粼粼波光,为那温和漂亮的眉眼镀了层金色。

他抬手摘掉头上的金银簪饰,长发就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这河水看起来深不见底,河滩边却很浅,清澈得都能瞧见悠哉的几尾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