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那柄沾满鲜血的匕首,被泄愤似的猛然扔到了地上。郁北渊面色阴冷地踹门而出。

连夜唤来的郎中,陆陆续续往房间里跑,他给白袖捅的那两刀不轻,失血很多。

郁北渊站在驿站的后院里,披着清薄月色慢慢平复心情,终于能好好思索这桩毒药的事情。

见血封喉散是种很稀有的毒药。因为其味道刺鼻,常被深山猎户用来毒杀野兽牲畜,没人愚蠢到用它来毒害人。

但白袖却这样做了,因为他根本闻不到。沐浴时浴桶里洒的花瓣其实没味道,他说香也是没嗅觉的敷衍而已。

有人在利用他,有人在把他当刀使,但是那人真正想害的却不是郁北渊。

或者说,见血封喉散自始至终针对的就不是郁北渊,而是白袖。

因为照郁北渊的狠戾性子,一旦发现枕边人存着谋害自己的心思,白袖即使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就像现在这样。

此举很高明,看似是要白袖杀郁北渊,实则是要郁北渊杀白袖。

声东击西,混淆视听,借刀杀人,和东原马车刺杀之事的路数如出一辙。

可白袖以前是个屁事不知的小傻瓜,现在是个被囚禁的金丝雀,他到底招惹什么人了,竟能让他从东原追到京都?

停驻京都的半月时间里,郁北渊看白袖看得很牢,他几乎没有可能接触到其他人,只有影卫和水马驿站的仆役。

这人既知道白袖嗅觉有问题,又明白他对自己的恨意,而且要最有机会接近他。

这人很心虚,心虚到追到京都也必须杀掉白袖的程度。

郁北渊眯了眯眸,唤来沈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沈壹便领命告退。

……

皇宫,凌霄殿。

身着黑衣的男人缓缓磨着墨,边禀告道:“殿下,驿站房间里九殿下刚开始哭得厉害,后面就没怎么有声了。”

李烨挑眉:“死了?”

“大概是没有。”唐骁猜测道:“后面进去许多郎中,神色匆匆像是赶着去救命的。”

饱墨的笔尖一滞,宣纸就意外落了朵梅,李烨不紧不慢地换了朱笔,细细勾勒起那朵娇嫩的梅花。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啧啧叹道:“郁北渊这是怎么了?”

唐骁疑惑:“殿下的意思是?”

“九儿要杀他,他居然无动于衷?”

以前京都派去郁王府打探消息的美人,可是没有一个尸首完整的。

唐骁往砚台里倒了些朱砂粉,细细研磨:“或许是因为九殿下,还怀着他的骨肉。”

李烨闻言笑得更欢,连笔都快要握不住:“怀着他的骨肉?你觉得郁北渊那种人,会顾忌个没影儿的孩子吗?”

“郁北渊在朝廷为将的时候,本宫跟他打过交道,冷心冷情用来形容那人半点不为过,他眼里就只有权势和利益,不可能忍气吞声的。”

唐骁颔首,如此看来此事确实是很奇怪,若说郁北渊拿九殿下当筹码,却不跟皇帝谈条件,反倒大有将人圈揽至死的架势。

李烨仔细渲染着宣纸上的那朵梅花,漫不经心地问道:“父皇的暗卫目前是什么状况?”

“陛下的暗卫在东原全数覆没,当前还没有察觉到九殿下在京都,陛下还派总管去跟郁北渊讲条件,可是郁北渊没有松口。”

指尖紧紧捏着手中的朱笔,李烨眸中的阴狠神色尽显:“九儿不死本宫便不得心安,必须在父皇找到九儿之前除掉他。”

“殿下,郁北渊启程回东原的日子将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唐骁紧皱着眉头,脸上的疤痕越发狰狞,咬牙狠道:“此事殿下就请交由属下去做,属下保证不留痕迹地要了九殿下的命。”

事已至此,已经别无他法,郁北渊回到东原再想下手就更难上加难。李烨没有说话便是默许了。

唐骁又道:“殿下,陆大人这几日经常去郁北渊下榻的水马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