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袖不怎么清醒的时候,他的腹部突然传来阵奇妙的感觉,里面好像有东西在烦躁不安地乱动。

是他的宝宝,是他的宝宝在踢他!

霎时间,白袖紧闭的眼皮微睁了睁,快消散的意识就猛然回了笼。

这时候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手指扣着郁北渊的手腕,抓挠撕扯,生生给他划出了五道血痕。

郁北渊吃痛,下意识就松了手。而白袖得了空当本能从桶里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推了郁北渊一趔趄。

瘦弱的身形晃了晃,重新跌回到浴桶里,脊背紧靠着桶壁剧烈地喘着粗气。

瞧着这凶巴巴的小美人,郁北渊竟觉得颇有意思,也就懒得跟他计较手腕上的抓痕。

“玩玩怎么还红眼了。”

他拿过干巾擦干手,无所谓地掩唇笑笑,边走出了屏风,“把你那些狠劲放在沐浴上,快些洗。”

白袖捂着嘴不住地喘息,紧紧盯着郁北渊的背影,眼里恍然出现一抹从未有过的神色。

是濒死的恐惧,是滔天的恨意。

热水泡过腰腿的虚浮减缓很多,白袖沐浴完换好衣裳。随即从那条湿哒哒的亵裤里兜,掏出个牛皮纸包。

这本是那婆婆包糕点的,他趁其不注意悄悄撕下半截,用来包藏在刻刀手柄里的毒药,这种纸浸水不会湿。

他把白色药末仔细地抖在掌心,混了点水缓缓揉化成膏状。随即毫不犹豫地抹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每回情事的时候,郁北渊未进入前,最喜欢扣住他的手腕,舔吻他修长的脖颈。

此药是内服,若下在茶水里,郁北渊很可能会察觉,抹到脖子上是白袖能想出的最稳妥的方法。

走出屏风,郁北渊已经侧躺在床上,静静阖着眼睛,不知睡没睡着。

白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内室,轻手轻脚地爬到床的里侧,这些动作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颗颗汗珠顺颊滚落。

他上榻的时候带动周围气息流动,郁北渊微不可察地耸了耸鼻。

未及反应,那软软的小美人微微一翻身,忽然从后面抱住了他。

这还是他的阿袖吗?

以前两人同床时,阿袖会躲得他远远的,不愿让他搂抱不愿让他亲吻,他稍微摸两把,这人甚至恨不得钻进床缝里去。

今晚阿袖竟然主动抱他,还用脸腻乎乎地去蹭他的后颈,这究竟是怎么了?

郁北渊抬手掩了掩鼻,并没有转身回抱,深沉的眸底透着令人胆寒的幽冷,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做什么?”

微隆的腹部蹭着他的后背,白袖竭力压制住喉间痒意,哑涩道:“我…我…我难受…”

“哪里难受?”

小美人眼眸低垂,咬住嘴唇,“下面。”

郁北渊长眉一挑,好像是瞬间起了兴致,手臂撑起额头故意逗弄他:“下面是哪里?”

“屁…屁股。”

两个羞耻的字说得艰难,白袖害羞似的把脑袋埋得很低,露出来的耳尖却未染粉色。

那布满伤痕的小手怯怯地伸出来,拽了拽郁北渊的衣领,想邀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像极了痴傻病没痊愈前的阿袖。

纯粹,干净,惹人怜爱。

郁北渊从不做君子,无论是九殿下阿袖,还是小结巴阿袖,送上门的,哪能不要?

他摁住白袖的肩膀,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然后习惯性地扣住一对纤细的手腕,蹭了蹭他的嘴唇就吻了过去。

现在白袖心尖都是颤抖的,当然并不是被亲吻撩拨的,而是此时此刻他正在做坏事,这不是踩死只蚂蚁那么简单,而是杀人,杀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生存和自由的强烈欲念,已经快要把他折磨疯,他若想有活路就必须这样做。

脑里的念头逐渐清晰,随即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回郁北渊没给他准备的时间。

四月的胎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