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贰茶楼那天,他当着李烨和陆祺的面,说了三句话,郁北渊罚他三天不许吃饭。
将近四个月的身孕,白袖的动作已经变得有点笨重,他头昏脑涨的看不太清具体位置,凭感觉摸索到洗笔坛,颤抖着手捞出湿纸屑,不断往嘴里填。
嚼起来涩涩的,没有特别的味道,就是往下咽的时候会刺得嗓子疼,其他倒没有什么不舒服。
这次白袖吃光了所有泡的纸屑,坛里的水已经变成墨色。但是他眼前模糊根本看不清,就着坛边喝了两大口。
吃饱喝足后,白袖像吃完饭要晒太阳的闲人似的重新靠回到墙角,累得不断喘着粗气。
像牲口似的,拴着,蜷着,没有意识,也不用思考。
就在这时候,房门当啷一声,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透进的光线随着门缝照射进来,晃得白袖快把头埋进脖子里。
随即缓步而来的高大阴影将他严实罩住,郁北渊提了个小食盒,径直扔在他面前,淡漠道:“惩戒期限到了,吃饭。”
白袖微微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才慢吞吞地摇摇头:“吃…吃…”
话没出口,白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残留的纸屑弄得他喉咙很痒。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喘息声止,他把没说完的话续上:“吃、吃饱了。”
郁北渊环顾四周,东西还是原来的摆设,只有脚边放着坛墨水和两本撕坏的书。
看这情景,他就能猜出大概发生了什么,冷淡的目光落在白袖发乌的嘴唇上。
盯着盯着,忽然有股涩感密密麻麻地涌向心口,他一时说不上这是什么滋味。
想不出郁北渊也不愿费劲想,把食盒往前踢了踢,命令道:“吐出来,吃这些。”
白袖捂着肚子仰头靠在墙壁上,像没听见郁北渊的话,没有反应。
“本王记得,九殿下很会吐啊。就像吐那些被你当做毒药的安胎药那样,吐出来。”
郁北渊摩挲着墨玉扳指,不打算放过他,接着笑道:“这回本王在旁边瞧着你,快吐。”
脑袋微微偏向一边,眼睛静静地阖着,白袖仍是没有要搭理郁北渊的意思。
被忽视的感觉很不好受,郁北渊不露声色地攥了攥拳头,俯身就扯住了白袖的头发,然后猛然往食盒上撞去。
“嘭!”
活生生的皮肉,怎么抵得过坚硬的死物,白袖顷刻就被撞得头昏目眩,瘫软地伏在地上起不来了。
但他好像早就预感到自己会有这种待遇,不哭不闹,只抱着脑袋,疼得嘶嘶喘气。
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我要去端阳盛宴,我要跟我父、父皇说有人欺负我,我要告状,让父皇罚你不吃饭,看你难受不难受…”
他的声音含在口中并不清楚。但郁北渊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是以前白袖痴傻的时候,说话单字蹦或者大舌头给他练出来的本事。
这些含糊的话传进郁北渊耳朵里,就像听了两句幼稚的笑话。
他似是颇有遗憾地啧啧叹感道:“端阳盛宴已经结束了,氛围算是热络,可惜唯独没有你,我的九殿下。”
“在不贰茶楼的时候,你若是乖乖听话,本王会带你去赴宴。见见你那老态龙钟的父皇,再见见最疼你的哥哥。”
说着他唇边笑意更深:“对了,说不定还能溜进皇陵园,摸摸你母妃的牌位。”
白袖闻言恍然抬头。
母妃她…已经去世了吗?
郁北渊睨着白袖的脸色,淡声道:“你母妃在你离宫的第二年就与世长辞了,对外宣称是病死,可后宫争斗素来严重,谁能说得清真相呢?”
郁北渊的话句句往白袖心里扎,稳准狠,扎得他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但是郁北渊没有耐心等他,冷漠盯着他蜡黄瘦削的小脸,“别再让本王说第三遍,快些把饭吃完。”
白袖对他的冷言命令置若罔闻,偏着脑袋倚在墙壁上,像是故意跟郁北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