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生的老旧宣纸已经被他撕出道缝,祝留春眼睁睁看着白袖把一只完整的蝴蝶撕下来,颠颠跑到郁北渊面前,兴高采烈地扬着手臂:“北渊看,花花!”

祝留春:“……”

祝留春转过身去,默默给白袖点了根蜡,这是二楼,摔不死也得半残。

“好看。”

郁北渊抬手蹭了蹭白袖的脸蛋,垂眼继续喝他的茶。

好看?五千两银子就这么给扣破了,您说好看?!

祝留春心思微转,清清嗓子,巴巴地凑到郁北渊跟前,“那五千两银子…”

“照付。”

郁北渊脸色平静,说罢道句告辞,揽过白袖起身便走。

随即祝留春喜笑颜开地将那画装进盒子,交给沈壹拿着,亲自送郁北渊上马车。

回程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摊贩几乎将宽阔的街道占满,车夫特意寻了条僻静清冷的巷回王府。

出来放放风,白袖的精神见恢复,靠在郁北渊怀里,跟他五千两银子的花花玩得起劲。

钟爱的画作被白袖撕毁,向来冷傲睥睨的郁王奇迹般的没动气,他不打算跟个小傻子计较,只懒懒仰头靠着车壁,神情松散。

马车走着走着,不知哪里嘎吱一响,郁北渊眉心轻蹙,立刻警惕地坐起身,耳朵仔细留意着车厢外面的动静。

白袖扭头:“北渊,怎么了…”

话音没落,隐约摇晃的灯影里,只见一道暗箭飞快地穿透窗户,径直朝郁北渊而来!

郁北渊早就察觉不对劲,迅速闪身躲避,那暗箭就生生钉进了马车的车壁上,嗡嗡作响,箭尾急颤!

外面一阵拳脚相搏的响动,应该是沈壹和凶手在交手,郁北渊额头透出层后怕的冷汗,还不及反应,耳边又是一阵凌厉的破风声!

这次的箭速度更快,快到根本没有时间分辨方向,郁北渊只觉眼前白光一晃。

锋利如刀的箭头堪堪擦过白袖的脖颈,随着一声闷哼,正射中郁北渊肩头!

箭镞扎中处顿时血流如注,血腥味弥漫了整个车厢。

马夫和马都受到惊吓,马车开始行不稳,慌乱中灯盏也熄灭,车厢内漆黑一片,白袖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

不可以,宝宝会受伤的…

“北渊要死了!”

“我的北渊要死了!”

车厢里白袖搂住郁北渊,吓得浑身颤抖,异常惨烈地哀嚎:“呜呜呜我的北渊啊,你不要死啊好不好”

“闭嘴!”

这种时候郁北渊没力气骂白袖,透彻骨髓的疼痛磨得他气息微弱,咬紧牙关吩咐车夫:“别停,继续走…”

车夫跟随王爷时候不短,自然见过世面,他迅速稳住心神,握紧马缰控制方向,受惊的马匹体健蹄壮拼命般往王府飞奔。

借着窗户透进来的皎洁月光,能看见郁北渊的额头冷汗涔涔,剧痛像蚀骨的蚁虫催逼着他清醒。

“北渊…”

白袖竭力抑制着啜泣声,搂他腰的手臂丝毫不敢放松,连自己怕黑的事情都忘了:“北渊你、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呜呜呜…”

“扶我起来…”

白袖闻言立刻听话地扶郁北渊靠着车壁,此时肩头流出的血已经变成暗色,这箭头应该是淬着毒,要想活命就必须尽快拔箭除毒。

他稳了稳急促的呼吸,深眸里狠意尽显,凉汗湿透的掌心果断地握紧箭羽,随着皮肉缓缓撕裂和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箭镞被硬生生拔了出来。

“白袖…”

郁北渊强忍剧痛,用箭头锋刃划破衣裳,伸手胡乱地扯过白袖的头发,就把他的嘴往伤处摁,声响微弱:“把血吸…吸出来吐掉…”

白袖顾不上头皮被扯得生疼,趴在郁北渊的伤口处张嘴就吸,他不清楚此举的目的,只知道他的北渊现在很需要他。

黑色的脏血弄得满嘴满脸都是,猛地呛咳进喉咙也不在意,鼻腔灌得全是难闻的血腥味儿,一口一口,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