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渊幽幽出声:“要打换个地方打,别糟践了本王的一院花草。”

那边三个回合大战刚结束,体力有些消耗,也都不欲再缠斗下去,两人便撤身后退,分开了些距离。

祝留春没打算继续留,眼中含刀,狠瞪了戚清澜一眼,拂袖而去。

“他怎么活下来的?”

戚清澜拍干净暗色袍角处沾的雪,抱着手臂朝檐廊下走去,她费解道:“当年李烨不是将钟灵楼全数屠尽了?”

“唯独将他放了。”

郁北渊望着渐渐消失在雪幕中的背影,轻语道:“说是真情,却屠他满门,说是假意,却放他生路。”

戚清澜冷笑,意有所指道:“王爷看来对真情假意这回事颇有心得。”

说完也不待郁北渊回应,径直离开了。

北渊和袖头发都白啦

直到戚清澜的暗色身影模糊不见,郁北渊才懒懒地抬眼。

真情如何,假意又如何,都没有地位和权势来得实在。

他转身欲走,却猝不及防撞到副极单薄的小身板,白袖正仰起小脑袋,满眼好奇地盯着郁北渊的发顶看。

随后抿唇笑着挑起宽阔肩头的一缕头发,惊喜叫道:“北渊和袖的头发都白了呢!”

小傻瓜漂亮眼睛里的喜色快到溢出来,郁北渊冷漠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白袖的脑袋上。

两个人没有撑伞,被纷扬细雪落白发顶,青丝仿佛一瞬就变成了白发。

喘出的白气模糊了面前眉目清秀的脸颊,郁北渊的语气比雪碴还冷:“重病初愈,出门不知道披衣裳吗?”

小傻瓜闻言微愣,眼里的喜色渐渐褪去,就像个做错事情被数落的小孩,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他见王爷淋雪觉得好玩,就赶忙追出来,还没来得及穿衣裳。

“过来。”

白袖揉揉被冻红的脸蛋,迷迷糊糊抬眼,就见郁北渊朝自己敞开了宽大的鹤氅。

他脸泛红晕,低着脑袋慢腾腾地挪过去,僵硬地抬起手臂环抱住郁北渊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

温暖的鹤氅裹住冷透的身体,宽厚手掌托住屁股,白袖被轻而易举地抱起来往回走。

他往郁北渊的怀里钻了钻,还念着刚才挨王爷训的事情:“北渊的衣裳最暖和,袖不冷…”

“嗯。”

“袖的手也暖呢。”

郁北渊不耐烦地应道:“知道了。”

白袖鼓鼓腮帮子,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说话了。

徒留身后的雪花簌簌而落,将浑浊的天地洗成一色。

谁都没有察觉,东厢房暖间的窗棂后面,有双眼睛正收回窥探院里的目光。

“公子,王爷抱着王妃回正室呢,瞧模样不像是要来咱们东厢的。”

话音响在阴冷的厢房,楚稚半盖着棉被坐在榻边,本就通红的眼底又添了几分狠意。

说话的侍女名唤纤碧,是被郁北渊遣来伺候楚稚的,楚稚瞧宝珠灵巧本想要宝珠,没成想却被王爷指给了白袖。

那傻货勾住王爷的魂便罢,如今连个侍女都要与自己争!

纤碧看不出楚稚的眉眼高低,走到桌边倒了盏热茶端过来:“公子,王妃最近确实颇得王爷的心,不然我们别再继续装病了。”

楚稚眼含利刃:“愚笨的臭丫头!”

装病都换不来王爷的贴心呵护,不装更他娘的没戏了!

纤碧挨了骂也低眉顺眼的,看模样平时没少被当做出气筒,等楚稚骂痛快了她才悻悻地凑到跟前。

压低声音道:“奴婢今日出王府的时候,偶然遇见位身穿黑衣的男人,他要奴婢请公子今日午后醉仙楼见面。”

楚稚不禁皱眉,他在毓秀阁时虽然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可自从随郁北渊来到王府后,便没有接过外面的活。

他神情很是不屑:“哪来的野男人,当本公子和以前似的,有银票赚便随传随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