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渊闻言无所谓地笑笑:“本王赏阅美人无数,还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平时弹压侍候仆役也便罢,还敢欺负到本王的侧妃头上了。”

祝留春敛起折扇,调侃道:“王爷是心疼您的侧妃?”

“本王不心疼。”

郁北渊啧啧叹道:“有人心疼。”

祝留春听言不禁皱眉,郁北渊说话时总是习惯说一半留一半,两人的心思都缜密细腻,自己平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是这番这话他倒是听不懂,大概是王府后院的繁杂琐事,祝留春也无意打探,又嘱咐几句要紧的便起身告辞。

外头的风雪正刮得急,祝留春披好鹤氅,撑伞便迈进了纷扬飘落的细雪里。

他这矜贵的毓秀阁阁主也无侍候跟随,远远望去,通体素白,玉冠绾发,一派的清雅绝尘。

郁王府门前停了辆马车,有道暗色的身影在白雪中格外显眼,那影同样没带随身伺候,和祝留春一个往王府里进,一个正出。

两人错身的瞬间,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这张脸,他认识,她也认识。

“戚无双?”

凛冽风雪中,祝留春冷眸紧盯住那暗影,“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折翼将军及戚家满门不是已经被皇帝流放暗杀了吗?”

戚清澜的脸上毫无惧色,微微含身笑道:“巧事,本将军命大。”

话虽这样说,她折翼将军的命就算再大,也大不过皇帝的屠刀。

能在王府遇见,背后必是有贵人相助,事情的大致经过很快在祝留春脑中形成。

他不禁轻笑出声,颇有感慨地摇了摇头:“咱们郁王爷果真是胆大包天,朝廷的重要罪犯也敢窝藏!”

“罪犯?”

戚清澜笑意未褪,眼底却分明带了狠意:“让本将军瞧瞧祝公子又好到哪里去?”

“本将军隐约记得祝公子最重感情之事,被人骗身骗心不说,还骗得爹娘惨死,骗得家族覆灭,钟灵楼都快被烧干净了,还巴巴地凑过去唤一声阿烨哥哥…”

钟灵楼,毓秀阁,光听名字便有撇不开的牵扯。

钟灵楼取址京都,五年前曾是全南晋最大的赌坊,也是最大的消息集散地,朝廷权臣王公贵族都是其座上客,地位至高当时无人能敌。

楼主祝阔也是为人潇洒豪爽,仗义疏财,经常行救贫赈灾的善举,京都的贵族将他捧着供着,在百姓间更是有祝大善人的名号。

常言道树大则招风,钟灵楼四方打探的消息繁杂,难免触到压根不该碰的利益,不出意外很快就被皇室盯上了。

但是盯上归盯上,却轻易动不得。

因贩卖消息的特殊性,钟灵楼不仅与朝廷重臣有牵扯,还和不少江湖豪客称兄道弟,传闻祝阔练得一身奇绝武功,恐怕不是那么好拔草除根。

硬的不行,便来软的。

四皇子李烨,就是那柄软刀。

而这把杀人封喉却不见血的软刀,准确无误地对准了祝阔府里那位刚及冠的小公子。

“那时祝公子没有心眼,旁人说什么都深信不疑,连最起码的真情假意都分辨不出。”

戚清澜唇角带出丝嘲讽的笑:“整日和宿敌厮混却不知情,等朝廷的禁军屠光钟灵楼,还伏在地上等着阿烨哥哥来救”

“闭嘴!”

话音未落,只见祝留春眼底泛起层腥红,掌中折扇化作暗剑,陡然朝戚清澜袭来!

戚清澜话说得难听,就做好了被突然袭击的准备,祝留春的折扇劈头盖面落下的时候,她飞快地抬脚抵挡。

王府门前并不是打斗的好地方,两个人身份特殊,心里也都清楚,边拳脚相搏,边撤身回到了前院里面。

门房有眼色地关好门,挡去了满院的细雪翻腾。

这边暖和的书房里白袖迷迷糊糊地出来,见郁北渊正靠窗盯着外面看,便也凑了过去。

透过阑珊的窗棂,隐约能瞧见纷纷雪幕里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