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渊揽在楚稚腰间的大掌暗自紧了紧,也不言语,只和戚清澜轻碰了盏,掩唇喝酒。

红颜祸水这词果然说得不错,这骚狐狸脸蛋虽然漂亮,目光却短浅,说话还不过脑子。

凭东原如今的兵马和实力,还不足以和京都抗衡。无论背地里如何跟京都较劲,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否则若是撕破脸皮,引得双方开战,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楚稚还沉浸在为东原抱不平中,黏糊糊地凑到郁北渊耳侧:“京都那位治理南晋实在不如何呢,稚儿看王爷才是有真龙之姿。”

郁北渊闻言冷笑出声,捏住楚稚的下颌,粗砺指腹轻蹭了蹭他微扬的唇角,平静问道:“本王的事情,什么时候容得你插嘴了?”

“妾、妾身知罪。”

楚稚自知触到郁北渊的霉头,立刻敛声,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这时候忽听席间啪嚓一声,像是打碎了酒盏或瓷碗的响动。

只见花漪竹慌乱地站起身,衣裙教不慎倾洒的酒液湿了一片,她拎起那湿哒哒的布料,向郁北渊微微欠身,便欲告退。

“雪雁。”

郁北渊幽幽出声,打断了花漪竹的动作:“还不给你主子找块巾帕来。”

雪雁怔愣一瞬,恭敬地低头称是,便去给花漪竹找擦拭衣裙的巾帕。

花漪竹无措地站在原地,面色变幻几瞬,最终还是坐回到座位上,掌心冒汗,心如鼓擂。

碰倒那酒盏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寻个借口离开膳堂,去看看在外罚跪的白袖。但是这心思很明显被郁北渊看穿了。

白袖撞破脑袋后,昏迷了整个下午,这期间郁北渊就坐在旁边悠然喝茶,没人敢上前给他看看伤口。

可怜的小结巴到傍晚时才见睁眼,额头的剧痛折磨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思绪稍微清醒,郁北渊也没打算放过他,冷白的长指轻轻一抬一落,白袖就被无情地扔到了院子里,罚跪,明天早晨再起。

屋外风急雪骤,地面积雪已深,凛冽刺骨的冷意寒透,白袖单薄的身形根本跪不住,几乎是脑袋朝下趴在雪地里。

弓起的后背已经覆了层薄雪,雪粒子很快融化浸透衣裳,脸侧干涸的血迹蹭得雪通红,痛苦的呻吟声接连不断。

若是凑近仔细听,白袖在跟郁北渊道歉:“北、北渊,袖错了,袖再、再也不碰猫猫了…”

“是袖、袖害死了猫猫,袖错了,北、北渊,袖错了…”

“北渊看、看看袖…”

“袖冷,袖、袖好冷…”

“疼……”

偌大的庭院,几盏孤灯,再诚恳的祈求也无人回应。

喉间逐渐微弱的动静,很快被落雪的簌簌声掩盖。

膳堂窗纸透出了点点灯火,那亮光对白袖有致命的吸引,他的手指肿得像胡萝卜,颤抖着努力扒开眼前的积雪。

然后艰难撑起冻僵的身子,开始一点一点往那边爬:“北渊,抱抱…”

“……”

不知过了多久,那瘦弱的身体混着血迹拖出道长痕,痕迹蜿蜒曲折延至膳堂的台阶前,就消失不见了。

阖家团圆的元春夜,小结巴昏倒在阶前,他终是没爬上去,没见到他的北渊。

膳堂里散席的时候已是深夜,郁北渊没有守岁的习惯,便遣其余人各自回去睡觉了。

经过高台阶时,谁都难免多看白袖两眼。啧啧啧,午时刚封的矜贵的郁王妃,晚间便罚跪冻得昏死在院里,着实是可怜。

众人走空,楚稚缠着郁北渊亲热了一会,两人才面红耳赤地从膳堂出来。

白袖昏倒的地方很显眼,就像块碍事挡道的臭石头。

楚稚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撒娇般晃了晃郁北渊的胳膊道:“王爷罚得还是轻,叫他在院里跪,却滚到这里来了。”

郁北渊盯着白袖,眸底沉戾,没有反应。

楚稚眼珠轻转,佯装拭了拭眼泪:“那猫妾身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