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白袖解释这些话无疑是对牛弹琴,郁北渊便用最通俗易懂的话道:“以后你可以上桌用膳。”

话音落下,白袖立刻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试探着问道:“吃、吃肉肉吗?”

郁北渊神色冷淡,嗯了一声。

冷白的颊面染了红晕,白袖的神情激动,笨拙张开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异常夸张的圈:“吃这、这么大碗也可、可以吗?”

“随便你。”

白袖闻言眸底更亮,搂着郁北渊的脖子高兴得直跳。

还没缓过那股兴奋劲,懵懵的白袖就被王爷摁住肩膀,强迫跪在了祠堂的牌位前。

“这是我的父亲。”

郁北渊俯身跪好,平静道:“他驻守边疆三十年,是辅佐狗皇帝登基的开朝元勋,可惜高鸟尽良弓藏,转眼就以莫须有的罪名释了他的兵权,英雄迟暮,郁郁而终…”

心思单纯的白袖听不明白郁北渊说的话,只察觉王爷似乎很失落,他也黯然垂着脑袋,去握郁北渊的手:“北、北渊乖。”

“我父亲走后不久…”

郁北渊双目失神地盯着面前牌位,眼睑下拢了片阴影:“娘亲也病故了,临终前还要我马革裹尸以身许国,岂不是太可笑了。”

白袖握郁北渊的手紧了紧,似懂非懂道:“袖、袖没有父、父亲和娘亲呢。”

“你有。”

郁北渊目光森冷,抬手摸了摸白袖的发,唇角勾起抹嘲讽的笑,慢悠悠道:“不过很快就没有了。”

白袖被摸得舒服,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知静静地跪了多久,祠堂沉重的木门终于再次敞开。

抬眼间,只觉阴云密布,冷风凛冽刺骨,地面已经覆了浅浅的雪。

在外等候的侍女提着花篮,将满手的花瓣随风一扬,掺杂着花香的气息周身萦绕,竟真有种拜堂成亲的氛围。

雪花桃瓣交织出纷扬朦胧的天地,郁北渊和白袖相携而出,当着众人的面,郁北渊揽住白袖的细腰,俯身吻了他的王妃。

若没有夹杂目的和算计,虽然简陋,但也该是一场人人艳羡的娶妃仪式。

这形如走过场的仪式完毕后,众人簇拥着郁北渊往膳堂走,白袖则悄悄溜了出来。

他仍旧念着那被他放在湖里游泳的猫猫。来到后花园一看,那只懒猫猫正仰肚漂在湖面,看模样应该是睡着了。

白袖喊了几声那猫没应,他就直接溜进了水里。

王妃没臭猫值钱

湖里都是些耐寒藻类,还有郁北渊快养死的几条鱼,湖水的深度刚没过白袖的大腿。

小结巴强忍着浸入骨髓的冷痛,把睡着的懒猫猫裹进衣裳里,带回了王爷的内室。

墙角的小窝也有暖和的地龙,还有软乎乎的棉被盖,看猫猫睡得很安稳,白袖便跑着去膳堂找王爷吃肉肉了。

毕竟有郁王妃的名头在,路上白袖遇见许多有眼色的侍女和仆役朝他磕头行礼,他觉得好玩便傻乎乎地磕回去。

这一磕不要紧,他本就被湖水冻僵的膝盖骨碰得生疼,在原地缓了好久才重新站起来。

白袖胡乱地揉了揉,拖着湿哒哒的棉袍,一瘸一拐地进了膳堂。

临近年底,郁王府的午膳就更加丰盛,仪式结束戚清澜就回云起院了,席间只有花漪竹和楚稚作陪。

毒蛇般幽冷的视线朝白袖扫过来,目睹他坐在王爷身边,亲昵地撒娇跟王爷讨肉肉吃。

楚稚掩了口鼻,真恶心!

卑贱的家奴,他也配得到郁王妃的位置!

不过楚稚在看见白袖湿透的棉袍后,心头的妒忌和怨恨很快就消解了,看来自己的计谋已经骗过了那傻货。

花漪竹也瞧见了白袖的湿衣裳,赶紧抬手示意叫雪雁找块棉毯来,关切地询问道:“王妃的衣衫是如何湿的?”

“……”

白袖压根没反应过来是跟他说话,只顾埋头抱着鸡腿,沉迷地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