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漪竹可从来没有过威风,在娘家她是长姐的受气包,在王府更是不敢有任何逾矩,那巴掌也纯粹是情急所迫。
她失神地垂下眼眸,“楚稚是正妃,我没有资格说什么教训。”
“我说有资格,便是有资格。”
花漪竹心里正失落,没听清戚清澜的话,茫然地眯眯眼睛:“姐姐说什么?”
“笨蛋。”
戚清澜掩唇轻笑,没再应声。
那边管家郁盛主持拜祭礼,与往年差不多的开场白过后,话锋陡然一转按王爷的意思宣布纳郁王正妃之事。
“正值元春节之日,也是王爷纳妃之时,王妃品德淑良,望此后王爷与王妃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王爷昨晚逛窑子带回个骚狐狸,还要在祖宗面前扶他做正室,这事情早就暗地里传开,所以在场人并没有多惊讶。
只是这纳妃仪式也太简陋些,王爷仅是从雪姑姑手里接过块红绢布。看样子是当盖头往王妃脑袋上一蒙,入祠堂拜祖先,就权当成亲拜堂。
啧啧啧,毕竟是青楼出身的,王爷难免心有芥蒂,不如何重视也实属正常。
不过楚稚才不管仪式简陋不简陋,他眼看就要按捺不住了,笑得唇边皮肉都要僵住,恨不得郁北渊立刻宣布他为正室。
郁北渊面色冷戾,不见半点纳妃的喜悦,朝蜷缩跪在角落里的小孩伸出手。
“白袖,本王的王妃。”
北、北渊乖…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没听错吧?!
王爷竟然不顾礼数,娶白袖这卑贱到尘埃里的人为正妃!
再宠爱也该有个限度,何况白袖是个脑袋不正常的傻货,传出去会沦为全南晋的笑柄!
如此对得起先王和王妃吗?对得起郁家的列祖列宗吗?!
“……”
但是这些话只能腹诽,王爷决定的事情,再怎么荒唐,也没有人敢出声反驳。
底下跪的人像鹌鹑似的缩着脑袋,祠堂前顿时落得一片死寂。
挽着郁北渊的楚稚更是目瞪口呆,脸颊早已经血色褪尽,藏在华服下面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王爷竟是这样的非白袖不可,昨夜压着那副身子缠绵索取不够,如今还要娶他作妃。
更重要的是,他正室的地位,快到嘴边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相比楚稚的震惊,花漪竹却是冷汗涔涔,她知晓白袖京都皇室的身份,就更能明白郁北渊的用意。
传遍京都的小皇子春宫图引起轩然大波,皇室追根溯源查到东原,就不难察觉他们失落多年的小殿下,正被郁北渊圈养在王府。
恩赐郁王正妃的位置,自然不是宠爱,而是名正言顺的囚禁。
有郁王妃这道无形的枷锁在身,白袖生是郁北渊的人,死是郁北渊的鬼,身份矜贵的皇子自此只能在他身下受辱,对京都无疑又是当头一棒。
事实证明,花漪竹的猜测半点不错。
昨夜祝留春遣人给郁北渊送来消息,说小皇子在郁王府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京都那位的耳朵里。
几乎是想都没想,郁北渊就决定娶那小傻货为王妃,将他困在郁王府夜夜承欢,比直截了当要他的性命,要来得更过瘾。
在一道道或嫉妒或迷惑的目光中,傻愣愣的白袖被雪姑姑搀扶上台。
巍峨庄严的祖宗祠堂前,两人皆是身着名贵暗红锦袍,阳光细碎斑驳洒了满身的暖意,相携而立宛若一对璧人。
郁北渊展开那块简陋的红绢布,轻轻蒙在了白袖的头上。
视线被忽然遮住,小结巴难免有些紧张,手指怯生生地拉住郁北渊的袖口,“袖、袖看不见北、北渊了…”
郁北渊没应他的话,默默捉住白袖嫩如葱白的指尖,珍重地裹在了自己掌心里。
“自即日起,白袖便是我郁王府的王妃,以往的家奴身份无需再提,诸位须敬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