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郊外山涧的时候,祝留春曾说过,再见面,便会一剑刺入他的胸膛。
随后两柄长剑,一支长矛,全部没入李烨的腹部,腹里脏器的血冲破喉咙尽数涌出来,李烨狰狞的表情逐渐转为不可置信,身体摇摇欲坠。
白袖被沈壹护送来到殿前,刚好看见李烨被三人的利器贯穿,脊梁骨和腹部皆被穿出血洞,血就像泉水似的汩汩往外冒。
那始终高昂的头颅最终垂落,砰的一声砸到金銮殿前的青石板上,很小幅度地不断抽搐挣扎着。
血流顺着口鼻流出来,眼睛睁得溜圆瞪着白袖的方向,染红衣衫流了满地,高高在上的四殿下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对手跌跪在地,郁北渊精神松懈的同时,身形不稳,踉跄几步连忙扶住檐柱。
他也伤得不轻,铠甲被划破浸透血迹,肩膀和腿也有不同程度的剑伤,但是还勉强能撑住长矛站着。
看见白袖迈下台阶缓步而来,郁北渊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像中邪似的痴痴地望着他。
周围的声音都变得远了,戚清澜登上高阶命令旧部投降的威压,祝留春失魂落魄转身离开的告辞,负伤将士们疼痛的呻吟,都渐渐地模糊。
郁北渊眼里只能装下白袖一个人,就只有白袖一个人。
分开的两个多月里,郁北渊想了很多,可纠结来思虑去,无非就是登临皇位掌至权还是要白袖。
无数阴暗的想法从心底萌生,他可以顺理成章当皇帝。然后像从前那般将白袖锁起来,迫使他日夜匍匐在自己身下承欢。
可是最终郁北渊选择了最傻的方法,以这南晋的江山和皇位为聘,帮助阿袖登临大宝黄袍加身。
如今算是尘埃落定,皇帝殡天,白袖这名正言顺的东宫,就是顺位承袭南晋朝廷的正统帝王,自此万人之上。
他杀了李烨,捧着这满肺腑的真心诚意,不知阿袖是否愿意再次将身心交付给他。
郁北渊张了张嘴:“阿袖......”
嗓音细如蚊呐,幽邃的眸子里满是乞求。乞求白袖不要和陆祺成亲,乞求白袖不要对他的真心置之不理。
其实白袖此刻不那么清醒,他注视着狼狈至极的郁北渊,只觉得像是梦般的不真实。
白袖快要不认识这个人了,分明两月前还恶狠狠地放话说要杀自己,怎么转眼就变得这样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