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何官职,也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朝堂事,很多事情想来颇费脑筋。但是至少已经试出褚宣城有将此案查到底的想法。

白袖敛起追问的心思,只垂着眼睛静静地喝茶。不多时,他忽然感觉到郁北渊搭在他肩膀的手掌紧了紧。

抬眼,就见李烨身着华服负手走入殿中,得了整圈的行礼后径直往这边走。

那冷峻的视线在白袖和褚宣城之间梭寻,最终温和地停留在白袖身上。

倏地看见李烨,白袖神色很不自然,他在这人面前本能地感到局促害怕,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腰间便被在后面轻轻地抵住了。

郁北渊正垂眸望着他,那温柔的眸光莫名让人觉得安心,别怕,我在呢。

“九儿,立殿这么久怎得没有去凌霄宫走一趟,果然有瑶华宫就忘记繁秋殿了?”

白袖稳了稳心神,从容对上李烨侵略般森森的目光,笑得坦荡:“哥哥不也是没有来瑶华宫。”

李烨勾唇轻笑,眼眸陡黯。

这场景看得周围朝臣发愣,这俩人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吗?

你怀过郁王的崽儿?

周围有朝臣环绕,两个聪明人并未在偏殿继续对峙,皆在对方眸里瞧出点凛冽的笑意,便径直地错身经过。

直到李烨的身影消失在内殿,白袖才肯稍微松懈精神,敛袍落座时,他蜷握的手掌心已经满是湿凉的汗。

对白袖而言孩童时的兄长就像某种寄托。如今以仇敌的身份站在面前,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教他喘不过气。

郁北渊自然也能察觉到白袖的异常。可是人多眼杂的又不好讲话,便只能在背后的暗处轻轻抚摸他的发尾以示安慰。

天色渐暗,未央宫有太监来请入席,众朝臣和皇亲国戚便纷纷往殿外走。白袖也随着起身跟在人群的最后面。

沿着汉白玉殿阶步步生响,这时候白袖忽听身后有人唤九儿,他疑惑地转身望去,就见个眉眼温和的人往这边走。

“九儿离京都多年,可还记得本宫?”

没等白袖应答,薛桥便立刻俯身给他家殿下介绍道:“这位是五殿下。”

其实不必薛桥介绍,白袖知道眼前这人,郁北渊通过毓秀阁对京都前朝后宫了如指掌,曾跟他介绍过诸位皇亲国戚的景况。

五皇子李桓已经娶过正妻出宫建府,在户部领着闲职,府里妻妾成群,对竞争东宫继承皇室正统没什么兴趣。

其人平生最好的唯有酒色二字,胸膛里笔墨不缺就是没用到正地方,一手淫诗淫曲写得比谁都好,皇帝因此对李桓心有不满。

李桓眼睛照着白袖的腰腿绕了个遍,才凑近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这阴柔骨果然怀过郁王的崽?”

白袖闻言脚步微滞,轻抿住嘴唇没有要搭话的意思。而在李桓没注意到的身后,那哑奴倒是饶有兴致地掀起了眼皮。

“九儿你别误会,为兄就是好奇。”猥琐眼神飘忽不定地往白袖腹部瞥,“被男人弄到怀孕的滋味,也像姑娘似的那样欢愉吗?”

听着这些不入耳的荤话,跟在白袖后面的薛桥脸都黑了,心道五殿下您可闭嘴吧,那主儿要是心血来潮想杀人,可不管您是不是皇亲国戚。

小太监怀里像揣着砰砰乱撞的兔子,他怯怯地看了哑奴一眼,就见那凛冽的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李桓的喉骨。

他离郁北渊近,甚至能听见紧攥的拳头在硌硌作响。

而李桓对旁边的危险毫无察觉,色眯眯的眼眸黏住白袖就是不松,见这小美人径直路过没搭理自己,他连忙伸手就想碰白袖的肩膀。

可是就连衣裳都没碰着,只觉腕骨突然传来阵剧烈的疼痛,九儿的哑奴死死钳制住他的手腕,那力道狠得要捏碎似的。

李桓显然没想到有这么一出,疼得没忍住嗷地一嗓子叫出来,那杀猪般的喊声惹得前面的官员纷纷回头朝这边看。

这件事情李桓亏着心,也不敢在皇帝的寿宴吉日造次,便赶紧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