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白袖在李瑄的书房里坐了很久,从晌午坐到暮色苍茫,其间薛桥几次敲门都被回绝,直到掌灯时分,他才缓缓地走出来。

薛桥连忙起身迎上去,将暖和的狐裘披到白袖的肩膀:“殿下,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摸黑启程还是先找间客栈落脚?”

“回宫。”

白袖走得很缓慢,纷扬雪花跌落到肩头,那背影里有掩不住的清冷寂寥:“我不走了。”

你摸够了没?

深夜的雪纷纷扬扬仍是不停,昏黄灯笼将阴潮的诏狱映得忽明忽暗,披着厚棉衣的守卫困得打盹。

脸前倏地砰砰响两声,那守卫登时惊醒,揉揉眼睛眼就见两道身影背光站着。

他蹭地蹿起来,撩袍朝来者跪地行礼,毕恭毕敬地喊了声九殿下。

这位爷近来可是陛下眼前的香饽饽,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就算里头关的那位本事通天,还不是照样被他押解回京都。

九殿下来到诏狱后没作声,是他身边的太监问郁王关在何处,守卫指明后便被那太监唤到外面,九殿下独自进了牢房。

守卫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这位若是在诏狱出点什么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薛桥同样是满脸担忧的神色,可是殿下执意要深夜单独见郁北渊,他也只能颔首称是。

随着木门被缓缓推开,转轴不堪重负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霉味混杂血腥味扑面而来,白袖忍不住抬手掩掩鼻,静悄悄地靠墙站定。

这间牢房实在简陋得可怜,缺根腿的板凳被随意扔在角落,石制的床板铺了层薄稻草,连墙壁摸起来都是湿冷的。

郁北渊蜷缩在稍微干净些的墙角处,身上穿的衣衫很单薄,因牢房里的灯影太过昏暗。看不清面容,更看不清他受了多重的伤。

鞋底摩擦地面蹭出簌簌声响,白袖凑近了些轻声问道:“明日清晨便到了行刑的时候,你有想过活命吗?”

“我有法子让你留住性命,事成后随意你回转东原,京都再不干涉东原的任何事情。”

他此番前来诏狱就是抛橄榄枝的。单凭自己对抗李烨犹如蚍蜉撼树,是自不量力罢。

思来想去能依靠的似乎只有郁北渊,只有通过郁北渊借东原的势,才能在这朝堂纷争中不至于太过被动。

但是郁北渊好似不感兴趣,听到有人说话就慢腾腾地抬头,遥遥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垂,深埋着脑袋没有说话。

这反应很正常,用到他时顶着深夜风雪来抛橄榄枝,不用时就将他设计陷害堕进牢狱,这翻脸无情的手段,如同当初郁北渊对白袖。

说到底其实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他能同意自然是最好,不同意白袖便只能另寻出路。

见郁北渊没应声,白袖径直走到他面前:“你不想谈谈吗,还是就执意赴明日的刑场?”

“……”

那人半边身都陷在阴影里,双眸紧阖着毫无反应。

这种被忽视的滋味不怎么好受,白袖长眉微蹙逐渐失去耐性,便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你是哑巴不会说话吗”

话音未落,白袖只觉脚腕骤疼,原是被郁北渊猛然伸出的掌紧紧扣住,那力道就像烧红的铁钳似的,锁得腕骨剧痛难以挣脱。

那手掌光锁住他还不够,竟然还顺着脚腕和腿侧一路滑上去,摸到两团柔软紧实的臀肉狠狠掐了把。

然后没等白袖有所反应,就被突如其来的蛮力猛地抵按到墙壁,肆意侵略的气息陡然迫近。

“别喊。”

郁北渊语声极冷:“九殿下想让别人知道你正在联络罪臣,意图谋反吗?”

白袖闻言立刻抿紧嘴唇,堪堪憋住将要出口的惊呼,这时候的确不能惹来诏狱的守卫,否则招安郁北渊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他的身量只到郁北渊胸膛,狐裘鹤氅的帽兜为避风雪做得很深,牢狱里的灯笼又昏暗,此时白袖完全被笼罩在阴影里。

视觉剥夺,触感就尤其清晰,那作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