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渊埋在白袖颈窝里没动:“留在我身边同样有自由。”

白袖道:“我要的是,没有你的自由。”

话音随风飘散,久不闻回声,郁北渊像被这句轻飘飘的话糊住喉咙,沉默半晌后半个字都没咬出来。

可是他也没离开,像是贪恋白袖颈间萦绕的那点药香,贪婪地往里头埋,吸了吸鼻子。

随即白袖就很清晰地感觉到,有股湿润冰凉的液体,悄无声息地蜿蜒进了自己的颈窝。

这触感震得白袖半边身子都麻了,脑袋混沌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哭了?

他竟然哭了?

他这样的人,也会哭吗?

朝夕相伴这么长时间,白袖未曾见过郁北渊的眼泪,他身居高位睥睨万物,沉稳有度手腕颇硬,没有什么事情能给他添分愁苦。

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完全出乎意料,堂堂郁王竟然被一句话就给说哭了……

心里正暗暗地疑惑不解,白袖肩膀陡然传来阵疼痛,他偏偏头,就见郁北渊正在恶狠狠地咬他。

那力道掌握得很有分寸,隔着层的衣料能感觉到锐痛,他却又不舍得真使劲。

带着某种泄愤似的惩罚意味,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寻求慰藉,好像咬完这口他心头的阴郁就能消失。

吐息扑在敏感的颈侧,皮肤的寒毛好像被撩拨得竖起来,白袖觉得痒抬手就推他:“放开我……”

稍微抗拒的动作全都被郁北渊摁住,他温热的手掌顺着白袖的腰肢手臂,摸索到肩膀颈侧,再到脸颊和发顶:“阿袖给我机会。”

“别碰……”白袖被摸得难受,更是想挣脱束缚:“别碰我……你放开……”

郁北渊舔舔酸涩的牙根,痴迷着凑近吻了吻他的颊侧,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阿袖给我机会。”

白袖:“……”

这人简直是死皮赖脸,大有白袖不松口,就要把他摁到这里摁到死的架势。

试探几番发现挣脱不得,白袖干脆识相地放弃抵抗,挪动身体换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

他半倚靠着角落暖和的稻草,冷眸睨着郁北渊凉凉地道:“就算我给你机会又怎样,你是京都罪臣,已经时日无多。”

听这话郁北渊登时从白袖颈窝抬起头来,眼眶通红地盯着他,阿袖这是愿意松口了?

眉梢按捺不住地涌起股喜色,郁北渊偏偏要端得正经:“我小时候曾经找东原最有名的算命先生请过两回卦象。”

“那卦象说我长命着呢,没那么容易死,而且不光是长命,还能跟我的漂亮王妃阿袖,白头偕老养得子孙满堂。”

“滚开。”

白袖没好气地抬起膝盖顶了他一下,郁北渊满不在乎地抿唇笑笑,终于肯松开对白袖的禁锢。

被摁着揉搓了两刻钟,白袖的后背皮肉硌得生疼,他难受地舒展着僵硬的筋骨,边扶着破旧的栅栏跳下囚笼。

随即捡起被破坏的栅栏木柱,紧紧地插进接口里面,然后再拾起掉到草地里的锁链,连栅栏带囚笼的门缠绕几圈牢牢锁好。

这时候郁北渊就蹲在面前看他动作,隔着囚笼面色带笑饶有兴致似的,最后忍不住伸出手摸摸白袖的发顶:“阿袖锁得真好看。”

白袖脱身后理都没理他,扭头就走,那人无所谓地勾唇轻笑,毫无征兆就在后面喊道:“乖乖阿袖的嘴唇也好甜!”

这没刻意压制的动静出来,就惊动了不远处值守的暗卫,十几个人纷纷惊诧地回过头,见九殿下正朝这边走。

衣衫和腰带凌乱,额角的薄汗未褪,怎么看都容易让人联想到其他地方去,只是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白袖装没听见那句嘴唇好甜,冷声吩咐值守暗卫禀报何由知,明日换个结实点的囚笼,他能破开一回,就能破开第二回。

而郁北渊逃跑的严重代价,无论是白袖还是何由知,谁都承受不起。

刚走到半路,白袖就看见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