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白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位折翼将军对自己很有敌意。即使他已经是皇室的弃子,身上也流着她仇敌的骨血,是那种与生俱来无法磨灭的憎恨。
白袖怀疑,若不是郁北渊在前挡着,戚清澜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杀了他。
窗外暮色四合,凉夜迫近,王府的宵禁时间刚到,薛桥也静悄悄地推门进了书房。
小太监在外褪掉沾染过冷霜的衣袍,才走到书案边挨近他家殿下,自觉给挽起袖子研墨等着殿下问话。
白袖将先生布置的课业收拾好,不疾不徐地铺开副崭新的字纸,边抬笔蘸饱赭红墨汁,淡声道:“何大人是如何说的?”
薛桥颔首应道:“何大人说,皇后有身孕了。”
细毫的笔尖微滞,就在雪白的宣纸面落出道深深的墨痕,只听白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我这阴柔骨的血还真好使。”
那凝在唇角的笑容瞧不出几分愉悦,薛桥地目光不自觉落到殿下的左手腕,涂抹过很多祛疤膏,但割痕依然很深。
薛桥敛起眸中痛色,道:“若不出意外,皇后的胎儿将是我南晋未来的储君,四殿下有感此威胁,或许会加紧动作。”
李烨对皇位执念颇深,他若是有心,便会在皇后的孩子出世前,把东宫太子位弄到手。
而这对李瑄和其他皇子来说,悬在头顶的刀开始摇摇欲坠,郁王这道能使其在皇帝面前发光的筹码,便要尽快押解回京都。
“何大人说,他给郁王开了副能直接除病根的药,不过需要殿下的配合。”
白袖眼皮一跳:“如何配合?”
“殿下这样……”薛桥神色异常端肃,附到白袖的耳侧,压低声音一阵耳语。
听着薛桥传达的话,白袖眼睛微眯,眸色深沉地变了几变,最终浓密的长睫轻轻垂落,什么话都没有说。
笔尖擦着宣纸沙沙作响,那道无意留的墨痕逐渐晕染开来,不多时栩栩如生的蝶群便跃然纸上。
这反应看得薛桥疑惑不已,殿下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画群绕花飞舞的蝶是什么意思?
正当他心里打鼓的时候,只见他家殿下敛袖搁置了毛笔,起身走到水盆边净手。
小太监连忙跟过去,自觉地取了巾帕给白袖备着用,“殿下要到浴房沐浴吗?”
白袖抬步便走:“去戚将军院里。”
大晚上的去戚清澜她个女子的院里,其实多少有点不合适。但是殿下执意要去,薛桥也不敢横加阻拦。
戚清澜的云起院独占王府一隅,离主院有些距离,薛桥提着灯笼在前给白袖慢慢引路,半刻钟才接近地方。
那座院落里栽种着窸窸窣窣的竹林,显得窗前的灯影愈发清冷。甫一靠近,便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为什么不许我与小袖子接触?”
听这细细的声音是花漪竹,她貌似正在和戚清澜谈论白袖。
昏黄的灯影笼着融融泄泄的暖色,戚清澜擦拭着随身佩剑,懒懒地应道:“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不许就是不许。”
花漪竹闻言不满地撇了撇嘴,撑着脑袋拨弄着煮茶炉里的炭火:“好没有道理。”
这句话不知刺到戚清澜脑中哪根弦,她搁置了佩剑冷声命道:“过来。”
嗜血沙场磨炼出来的将军的气场和威压,让花漪竹不敢轻易忽视对方的命令,只得深埋着脑袋慢腾腾地挪过去。
稍微靠近,她的手腕就被猛地一拉,整个人天旋地转间不知怎么就坐到了戚清澜腿上。
手臂揽到柔软的腰间轻轻揉捏,戚清澜颇有遗憾地啧啧叹道:“花花,往常还喊姐姐,怎么这次回来,我连个姐姐也讨不到了。”
被腰间不断作乱的掌磨得难受,花漪竹脸颊腾地飘起两团薄红,恨不得找个当场地缝钻进去。
她推了推戚清澜的手,小声道:“你哪里有个做姐姐的样子……”
推人的力度太轻,就显得欲拒还迎,暧昧的气息在相缠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