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桥离开内室以后,白袖避着人去了郁北渊的书房,他要找军器营的地图。

方才跟薛桥说他已经找到地图却无法誊抄的种种,纯粹是用来提醒何由知的。

白袖要巧妙地将何由知交给他的事情再还给对方,对方想要地图,便得救他离开王府,若要离开王府,便须先弄郁北渊。

如此既可以置身事外,又能将借何由知之手除掉郁北渊,他也不必担心何由知是否会有回应,就像薛桥说的何大人貌似很焦急。

但在此之前,白袖要找到军器营的地图,然后回京亲手交给李瑄,别人他谁都不相信。

其实近半月白袖在书房写誊抄卷时,曾经翻出过几张地图。但当时他不认识具体的字,无法确定是否是军器营的地图。

直到昨日跟先生读书,他有意无意问起那军器营几个字,随后便默默地记了下来。

郁北渊的书房很宽敞,总是弥漫着淡淡的木檀香味,博古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书卷,足足占了整面墙壁。

那股木檀香味就是书案散发出来的,上面两尊歙石砚台,搁置三两支粗细不同的毛笔,再就是誊抄卷和开蒙书。

自从白袖回府后,书案就被他给占据了,手边摞的全是他那些常用的书卷,郁北渊的兵书和折子则被请去了厢房。

书案对面是张矮榻,白袖看书看得疲累,午睡就在这里,不过总被人搅扰罢了。

白袖翻出以前发现的那几张地图,除去蜿蜒曲折的路线以外,寥寥可数的字迹也是个顶个地陌生,应该不是他要找的。

又在博古架上翻过几张叠着的折页,还是没有白袖想看见的那几个字,不过转念一想,这么重要的东西,郁北渊不太可能放在面上。

以前痴傻的时候,他在书房里磨墨,郁北渊做点什么都不会避讳他,白袖知道这间书房里有暗格。

他凭着记忆摸索到书案的下面。果不其然在雕饰镂空的地方触到个像按钮似的凸起。

白袖屏住呼吸试探着摁下去,只听身后的博古架突然咔哒一声,随即缓缓向两侧分开。

并不只是暗格那么简单,这是间极其隐秘的暗室。白袖拿了盏灯烛缓缓走了进去。

这暗室里头先是条狭长的过道,过道两旁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副画卷,郁北渊喜好赏玩字画,他自己的画功也自然是不赖。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所作之画并非是寻常的花鸟鱼虫,而全部都是白袖。

入眼头一幅是白袖坐在窗前,仰头望着天空中不断飘落的雨丝发呆,长发披散在肩上轻轻摆动,身上的衣裳还是厚的,应该是春日的时候。

沿着过道再往里走,墙壁两侧挂着的画卷足足有十几幅,都是白袖最寻常的生活图景。

有的是端正坐在案前认真写誊抄卷。有的是捧着热茶小心啄饮,有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抬眸,这些瞬间白袖从未留意过。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不愿再继续看过去,直接快步往里面走。

过道的尽头也是像外面似的博古架,上面放着各样的纸张和书卷。

借着微若的灯影扫过去,白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要找的那几个字。

军器营地图。

白袖立刻拿着那份地图出了暗室,摁下按钮博古架就缓缓移回了原位。

对于这份地图白袖并不打算誊抄,只要记住大体位置和路线就够了,这样他对何由知才更有用处。

就在白袖全神贯注墨记地图的时候,书房的门扇忽然发出吱嘎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几乎是同时,白袖翻了页他的开蒙书,刚好严实地挡住了那副地图。

来者是戚清澜。

半月前,戚清澜并未随郁北渊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各地郡府巡查,看她身穿素袍风尘仆仆的模样,看来是刚抵达王府。

看到白袖在这里,戚清澜暗挑了眉,精明的目光在开蒙书上滞留片刻,才不动声色地转到白袖的脸上。

“你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