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脸色顿时难看。

“还敢顶撞,看来是不长记性。”

“来人,将夫人押去佛堂,好好反省几日,不必出来了。”

他拂袖而去。

......

祠堂里,许青媛跪在蒲团上,仰头对着高大的神像,满心悲凉。

是啊,祁曜说得没错,他们都在不可控制地被这个时代同化。

她拿正室尊卑来压秦姝,祁曜就拿君臣夫妇之道来压她。

许青媛骤然笑出了声。

谁还记得,他们殉情就是为了突破世俗的枷锁。

谁还记得,大婚之夜的起誓,他们是来自新世纪平等的爱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笑着笑着,大颗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要在这里了。”她喃喃道,“我要回去。”

“祁曜,我不要你了。”

3

许青媛跪在祠堂整整三日,水米未进,最终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躺在房中的床上。

祁曜不在,玉儿一个小小的一个人儿,伏在她的床前哭得抽抽噎噎:

“娘亲,玉儿害怕,娘亲不要睡了,好不好......”

许青媛虚弱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满心苦涩。

她决定了,等到血月之日,她要带女儿一起走。

许青媛始终闭门不出,她日日废寝忘食地翻看历法书籍,查找血月之日的相关记载。

虽不出门,但秦姝和祁曜的消息却日日传进来。

侯爷日日宿在秦姨娘那里,已一连三月。

陛下赏了祁曜一串东珠,祁曜直接送给了秦姝,哪怕那是正室夫人才佩戴的规制。

侯爷带秦姨娘去了郊外走马赏花。

又去了某个春日宴。

......

秦姨娘怀孕了。

许青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也没眨,她知道,可她早已不在乎。

她现在,满心都是要回去这件事。

只是,在秦姝生下儿子的那天,玉儿练着字突然仰头问她:

“娘亲,爹爹有了弟弟,更不会要我们了,对吗?”

玉儿才刚刚四岁,脸上却已是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

许青媛心中一痛,险些掉下泪来。

她摸了摸玉儿的脸,柔声道:

“娘亲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好不好?这个爹爹不好,我们不要他了。”

玉儿有些懵懂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门却在此刻被猛然推开,祁曜闯了进来。

他脸色沉沉:“你要去哪?许青媛,你给孩子教什么不好,教这些?”

许青媛眯起眼,只觉得眼前人陌生得可怕。

她冷笑一声:“说得好像你很操心孩子一样,祁曜,你已经九个月没见过玉儿了,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吗?”

祁曜阴沉沉地盯着她:

“你到底想去哪?”

许青媛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要回家。”

“回家?”他反问,笑着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青媛,在那个世界我们已经死了,这里才是你的家。”

“别跟我赌气了,好不好?九个月了,你就不想我吗,非要我先来低头?”

许青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嘲讽道:

“秦姝给你生下儿子的好日子,你跑这儿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

“青媛。”祁曜捏了捏眉心,“我已经陪了姝儿和她腹中孩子九个月,现在想来陪陪我的妻女,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