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或许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个并不特别魔教的魔教,遇见了自己的杀阡陌。
花千骨今日烦躁得很,甚至不太有心思安抚她冷落许久的情人。墨冰仙知晓缘由,于是也自觉地少去打扰她还能少穿点帮。
这事儿就要说回十年前,那场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交易。
他已道明了自己的身份,但对方的剑落下,却并不代表杀意也消退:“既然如此,你应该自觉离她远点。”他的笑几乎要僵在脸上,心想原来厚脸皮的也不是只有小人,仙尊也会。
于是为了这条他暂时还很珍惜的小命,他提出建议:“这样如何?”他自觉措辞已十分谨慎,“你陪她一日,我陪她一日……”
对方的视线,冷冷,仿佛要从他脸上刮出几个血窟窿,他实在无奈:“好吧,我早上陪她,你晚上陪她……”眼见着脸色依然恶臭,他摆手:“还不满意?你当她真认不出你?”
这句话显然奏效了,对方神态松动,最终点了点头。
墨冰仙擦汗,暗骂:师徒两个真是一脉相传的倔驴。
云宫弟子频频失踪,这可绝对不是个好消息。竹染收紧手中的信件,眼底心思潜过,决定不让花千骨知晓。
但他这个决定做的晚了些,人已经来了。她懒散,头髻和衣衫都烂漫,眼神却清明,微微眯起,似笑非笑:“不走吗?”
竹染跪在地上:“神尊……要去哪儿?”“还能去哪儿?”她负手,观望着外面纸一样的白昼。“这十年,你一直在找一样东西,这东西极稀有,能储存妖神之力。”
她转向他,“听说你找到了,不带我去看看吗?”
第0009章 第八章(2)
秋声瑟事弦先咽,潇潇风数,不敢问人间。命如扁舟摇东西,冥冥缉索,身与哀鸿牵。
“你是如何复生的?”
南弦月想,这真是个好问题。
刚从女人心窝里抽出的指尖,他舔了舔,腥甜,眉目嫣然,像只吃惯了人肉的狐狸成仙。狐仙的尾巴摇啊摇,上面沾满了干涸人血,他眯起眼来,想装成菩萨,大慈大悲地还愿。
“那当然得,谢谢我的姐姐。”
琉璃心,色如澄蜜,形如水晶。因其至纯至净,可容纳一切魂体灵力。花千骨摸着它们温润的石壳,突然知道在哪里见过它们,这是长留的验生石,曾对她的人生做出过傲慢的预言。那个人透过它看旁人,作一双隔世的眼睛。花千骨抬起头,慢慢歪过去。竹染默立在侧,长长的袖袍垂下。
“我很好奇你现在在想什么。”矿洞阔大,幽深,她的声音袅袅,蛇行在他的后脊,他颤抖,发出一层毛汗。停下,他对自己说,停下。他掖下自己将要抽出的小刀,尖尖的刃口朝向自己,靠在臂上,血流出来,他有一点镇静了。
“反正你也不想要不是吗?”嗯?她转回身来,听见他继续,一字一句,从阒静到豁然敞开嗓子:“反正你也不想要那妖神之力不是吗?”他身形终于从半黑半白里剥蚀而出,弓着腰,平常看是谦恭的,此时便如同野兽捕猎前高高隆起的脊背,肌肉偾张,蓄势待发。“你像个孩子一样,你其实只想要一个东西,你想要他的爱。”
她掀起眼皮,似乎是想笑,又似乎不笑,竹染知道此时不能看她的眼睛,于是吞了口唾沫,他继续骂:“跟你师傅一样,都在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慈悲。”
妖神之力,多么伟大,多么宏伟纯粹,人们唾骂它不正,妖邪,眼里却有孜孜的绿光,从古至今从不间断渴求它的降临。他在蛮荒里,被丛丛的沙子打过,被泱泱的雪花埋过,那里的妖魔奇形怪状,三肢五足地爬行。曾有那么一个,扒着他那被贪婪池水腐蚀的脸,涎水的腥气从嘴里传出来,刺激得竹染要呕吐,几乎晕倒在地。
但竹染不会死的,竹染是不能死的。他拿着小刀,一笔一划刻着自己存活了多少日子。嘴里撕下妖魔枯黑的血肉,发誓,一定要找到妖神之力。
上天眷顾,妖神真的降临;上天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