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不是师徒了。断念已残,宫铃已毁,你我师徒,恩断义绝。我是这样说的吧,你应当记得比我清楚。”

她不是善于闹脾气的孩子,想要什么从来在话里就说得清清楚楚,他作为师尊,要时时刻刻记得原谅她的不敬,感知她的情绪。白子画握住她颤抖的持剑的手:“小骨,不要闹。”

剑身掉落,她面上凄怆:“不要叫我小骨。我不是你的小骨。”

“你是,”师徒二人在这一件事上同样执拗,“从你拜入我门下那一天起,你就是我长留白子画的徒弟。生生世世不可改。”他将她的手握的越来越紧,催眠自己似的:“生生世世。”

她被这声音蛊惑了,慢慢斜靠在他身上:“是吗,师父,你永远都是小骨的师父吗?”白子画将她的身体扶近,叫她坐端正,摘下她头上不知哪来的落叶。撩开她蔓藻般妩媚的湿发。

“永远。”

她忽然轻轻笑起来,“白子画,你怎么好意思的。”

记忆如恶魔低语,他一下如坠冰窟。

原来只是个梦魇。他喘声粗重,凌乱不堪。

第0002章 第二章

你不要试图瓦解一条河流的哀伤,因为她静止,静止到不分春夏。

妖神是活的,活在当今六界每一个惶惶的口中,活在当今山河每一寸惨淡的土地上,人们畏惧她,嫌恶她,时时刻刻准备置她于死地,茅山的剑已磨好,蓬莱的旗猎猎作响,在如临大敌的硝烟中,最该动作的仙门之首,反而毫无动静。

云宫中上了一盘棋,由昔日的师徒二人对弈。

花千骨随意抓了一把,摆在棋盘上两两分离,最后一个子拈出,是黑棋。她漠然地抬眼:“请。”

对面的人下颌微动,最终觉得却之不恭。

咔哒,咔哒。黑白两子快速落下,紧锣密鼓,兴云布雨,两只水龙袅袅成型,眼中精光暴闪,各自都对对方金鳞下的皮肉无比垂涎,轰隆隆,轰隆隆,天昏地黑蛟龙移,雷惊电激雌雄随,这边是翻山越海吐息炽,那边是日夜颠倒鸿蒙时,这边是一尾扫便千云开,那边是载负星辰向南来。临到残局,双方对峙,盘算着虎视眈眈,喘息却已近破败。

两败俱伤。

她拿下一颗白子,放到目前细细端详,似乎是觉得是棋子影响了成败的气运。

对面好整以暇,“小骨,收手吧。”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语气:“你答应过这一局,我胜了便允我一个请求,现在,我请你收手,卸下这幅妖神行装,解散这群云宫仆役,跟我回长留去,我保证,不会再有谁能够伤害你。”

她笑了一下,吹吹指甲,“妖神之身不死不灭,长留上仙,现在已经没谁能够伤害我了。”

“再说,我的苦难,又有几多是由别人引起,不都是你给我的吗。”

对面沉默一会儿,“……小骨,这世上有很多事,恩怨难说。”比如我当初绝不想伤你,比如我当初绝不会你入蛮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