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弟子本以为会有一场死战,没想到凑上前,轻轻一碰,她身体便歪倒下去,试探鼻息,已然断绝。”

“恭喜长留,又除去一个孽徒,保住了清白门风……”霓千丈忽然被截断了话头,因为他发现没有一个人看着自己,循着众人惊恐的目光向前,长留的那位仙尊冷静克制,纹丝不动。

“……是吗,”白子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张的口,“那真是,天大的喜事。”

他眼睛睁得很大,自觉有好长一段宁静,宁静到令人窒息,他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他想起很久之前,一百三十岁那年,他为了继任掌门,于是抽出情丝,眼见其在佛龛里燃尽,其时他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情丝卷曲,恍如业火中渡人,他伸出手指,将其按灭成灰烬,而今,这一把灰终于堵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呕不出,咽不下。

“是吗,是真的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他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因为他流泪了。

第0013章 第十一章(大结局中)

她曾经发下赌咒,绝不再轻信任何一个谎言。

水,是水,到处都是水。她觉得自己是一朵花,又或是一轮月亮,咕咚一声掉进去,被水温柔地粘缠地吞没了,冒出一串浮白的沫花。身在这样的的环境里,她本应觉得安心。

但她没有,后背的汗毛耸起,她曾经听过一个传言,听说一方水域沉寂太久,就会生出种种的奇形怪物,她直觉背后有一只蟾蜍,而她是那只蟾蜍等待着的蚊虫。她细伶的支腿张在水面上,黑暗中有一种无声的不可遏制的力量,要把她撕成两半。

“姐姐?”南弦月的脸很奇异,像涂着浓厚的白粉,只需要他微微后缩下巴,或者勾起嘴角,就会自动变成顾盼神飞的讨喜的陶泥娃娃。但花千骨知道那只是一个假象,一个与红眼兔子一样温顺无害的假象,当你提起他的耳朵,陶土的面会破开,口里有一排晶亮的尖牙,时刻等待着将谁一击毙命。

“姐姐,你是来陪我的吗?”他向前走一步,“那可真是太好了,姐姐,我好孤独,自那日之后我已不知在这呆了多久,我的骨头要生锈了,我的脸上也要长出青苔,但是现在好了,因为我终于等到你,等到你也快到了这里。”花千骨否认,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但看起来绝对不是地府,所以她防备地后退一步:“不是,我不是来陪你的,这里是哪里,你把我拖到什么地方来了?”南弦月很委屈:“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从前就告诉过你,我很爱你,我不会害你……”他突然停下,颈上豁然一个大洞,他再次被那把圆月弯刀斩首。

咕噜噜,库簌簌。

胚胎,婴儿,少年,成年。很悚然的画面,他的头从那个冒血的洞里冒出来,拔出来,像竹笋苏苏拔节,“咔嚓”“咔嚓”他整理好自己的颈骨,完好无损,与之前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花千骨亲手掷出那把弯刀砍断他的头,她或许也会惊叹于这等奇景。

“姐姐”他没有笑,也没有哭,什么都没有,这时候看着一点也不可怜了,他阴郁的面皮皱起来,现下便在那临界的边缘,云雷滚滚,猛兽即将出柙。

“你为什么要抛下我?!”“我没有!”花千骨反驳,她开始一圈一圈地转,“我没有抛下你,当年我和东方彧卿设计救你,白子画拿朱雀石压着我,诸天神魔也阻拦我,但我退缩了吗,我就此放弃不管你了吗?没有。”她斩钉截铁地说下最后一个字,灼灼的眼睛反逼视着他,“可你呢,南弦月,对,你不是我的小月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说。”对方腮帮微动,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哈,她就知道,花千骨就知道他无话可说。她咽下一口血,这血从那日开始早早淤积,多少个日夜里妨碍着她的心脉疏通,几成祸患。

“让我来回答你。”她把那些字句咬碎了,断金错玉,“因为你杀人了,多可笑,多荒唐,我那时候蠢得无可救药,竟以为我能教授你,能驯服你……”“没有……”“听我说!”她罕见地高声,把他的谎言压下去。目光如同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