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言仁把另一只手的饼递到他嘴边:“他不是每天都来说一遍?你是真的烧糊涂了?”

“不是,我受不了了,我要逃!”小梁打了个与他神行极其不符的喷嚏。祝言仁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嘘!能出去,不让你去前线,听话,你这是发烧了。”

这几天祝言仁摸清楚了高旅外出的规律,每天早上9点以后就要去练兵或是四处骚扰幸存的难民。他把准了时间,大摇大摆得往后院走。

后院的警卫恰巧不在,他正纳闷,听见厢房后有脚步声。可能是正往这边来,他抓紧往厢房跑进去。躲在门后,偷偷露出一双大眼,看了一圈院子里的确是没人。

这是有些奇怪的,祝言仁想,高燮阳不可能不防他。后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他往厢房看了一圈,走到案几上拿起镇纸躲在了门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心跳得很快,然后缓缓地抬起了手里的镇纸。脚步声一紧,似乎是在跑,却越来越远了。

那人果然是安排在后院的警卫,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在他往门口走的时候,往侧屋看了一眼。然而什么也没做,径直跑向了门口。

祝言仁送了一口气,放下镇纸,从桌上抽出一张宣纸来。看了这一户原来是个有文化的人。没料想会看得见宣纸这一类的东西。但是毛笔已经干成了一块,他轻轻拍手,拂掉了在镇纸上粘上的灰。用手心得汗化开毛笔,勉强在纸上写了几个模糊的字。最终将那张宣纸折成四折放进了口袋。

然后他悄悄走到后窗。这个扇窗与外面是联通着的,但是被订上了钉子,歪七扭八的卡上了许多木头。他掏出在早放在口袋里的石块。朝着外面的瓦砾堆猛地挥过去。砖头噼啪的一响,门口那警卫果然警觉起来,拔出枪,谨慎地往外走。

祝言仁看他出去了,顺着他身后,往右一拐,跑向臭气熏天的茅房。良久以后才带着一脸恬然从那边走出来。警卫此时正挠着头回来,见了他,带着掩饰不住的恶心,似乎很是敬佩得看了他一眼。祝言仁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身上带着事儿,且是偷摸而正义的事儿,总是容易多心。他马不停蹄,连跑带跳的往小伢儿的草棚跑过去。

小伢儿拿到他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惊讶得张大着嘴:“这…这能行嘛!”

“你只管把这个交给他让他知道我的诚意。高燮阳这种射天笞地,两面三刀的混蛋,我带他的兵向他投降,他肯定同意。”祝言仁神采奕奕的。

三天后他从喜气洋洋的小伢手里得到了一份梅花影印纸笺。字写得粗枝大叶,不修边幅,内容更是狗吃屎一样臭。但能辩明白意思,约定八月初七也就是第二天,就在牙子半山上见面。

30、到上面去

祝言仁突然改了口风,公然要从高燮阳手底下要兵,他说:“男儿志在四方,大敌当前,不能当王八,我也要打仗!”

高旅的人看文小生唱戏似的,带着好奇与蔑视看他。高燮阳则很高兴,一脸掩饰不住的笑,从眼角到眉梢,层层叠叠得荡开。原来祝言仁从没觉得高燮阳的表情竟然也可以如此的丰富多彩。

高燮阳似乎是特别看得起他,说前几日在山下剿匪时,当地保安团团长由于民愤被被刁民宰了。祝言仁有幸看到,是真的被宰,宰猪似的。但是高燮阳万般保证那刁民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让他不要担心,安心去顶上这个保安团团长。

祝言仁看了以后才知道,这个保安团只有二十几个不顺当的散兵,可谓是高旅杂牌军中的杂牌军。怪不得团长能被人宰了。

“小祝,你真漂亮!”小赵这几日下来精神更加失常了,见祝言仁换了衣裳从西屋出来,仿佛有了些精神。把铲子丢在身旁的士兵身上,大步走了过去。从肩头看到脚底,又退后去离远着看:“真漂亮!”

士兵们听小赵一吵也抻着脖子往这边看。他确实是漂亮,稍微板正一点的军装也总归是衬人,显精神,把他脸面的漂亮掩盖下去,祝言仁其实是个颇英气的身子。

“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