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称谢和赞美之后,玉楼春撤了筵席,请各人回房休息,明日清早,便上香山观红叶。这武林第二富人的邀约自是非同小可,尤其肚里又装满了人家的山珍海味,各人自是纷纷答应,毫无异议。

李莲花方才把那甜品吃了不少,回房之后便想喝茶,开门入房,他住的是女宅西面最边角的一处客房,突然看见房中人影一动,白衣赫然,一阵淡香袭来,方才筵席上人人倾慕的那位白衣女子西妃正从他床上爬了下来。

李莲花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是自己眼花,或是白日见鬼那位秀雅娴静、端庄自持的西妃,不是莲步姗姗地回她自己房间去了?怎会突然到了自己床上?

西妃见他进门,脸上微微一红,这一红若是让施文绝见了,必是心中道“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等等,面上不免目痴神迷,有些不省人事之征兆。

李莲花一呆之后,却是轻轻反手关上了门,报以微笑,“不知西妃姑娘有何事?”

却见西妃怔怔地看着他,眼角眉梢颇为异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莲花道:“李莲花。”

西妃脸上又是微微一红,“今夜……今夜我……我……我在这里过。”

李莲花道:“啊?”

西妃脸上艳若红霞,“我方才和她们打赌,输……输了。今晚我本要陪玉爷,但……但我下棋……下棋输给了赤龙姐姐。”她低下头,侧靠着屏风,十分害羞腼腆。

李莲花恍然大悟,方才吃饭之时,女宅的女子们下棋打赌为戏,谁都想陪主子玉楼春过夜,西妃输了,便安排给了自己。转头看那床榻,果然已是铺得整整齐齐,连忙道:“今晚我睡地上。”

西妃睁大了眼睛看他,似乎十分不可思议。

李莲花从椅上抱下两团蒲团,往门口一搁,微笑道:“我给姑娘守门,姑娘不必害怕。”言罢躺下便睡。

西妃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见了鬼一般,她见过的男子虽然不多,但能进得女宅来,也都是风流倜傥、潇洒多金的俊杰。能得她陪伴一晚,人人都当是莫大荣幸,她生性腼腆,男人们更是喜欢,说是轻薄起来越发有滋味,但这在众姊妹眼里最不成器的男人,见了她之后却抱了两团蒲团睡门口去。他是没见过女人的小丑?还是心怀坦荡的君子?她识人不多,当真瞧不出来。

李莲花在蒲团上躺了躺,突地爬起身来沏了两杯茶请她喝茶,过会儿他又爬起打开高处的窗户,关上床边的窗棂,再过会儿他将桌子收拾收拾,摸出块布来把桌椅柜子擦拭得干干净净,再把地扫了。扫地之时,他从衣柜之下扫出几块白色干枯的蛇皮,大惊失色说此地居然有蛇,又将地扫了两次,确定无蛇,方才自己洗了个澡,洗了衣服,晾好衣服,高高兴兴地躺下睡觉。

西妃先是被那句“有蛇”吓得魂不附体,过了良久坐在床上呆呆地看他扫地、洗衣……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突然泛起一个古怪念头:若是嫁了此人,必定是会幸福的吧?

这一夜,两人分睡两处,西妃本以为会一夜无眠,但却是迷迷糊糊睡去,还睡得很沉。日间醒来的时候李莲花已经离去,桌上却留着一壶热茶,还有一碟点心,那是每日早晨女宅的丫鬟们送来的晨点。她拥被坐在床上,呆了半晌,分明未发生任何事,却是心中乱极。

二 不翼而飞的男人

此时此刻,李莲花早已到了香山之上,慕容腰、李杜甫、东方皓也早已到了,施文绝、和关山横等人却是有些来迟。众人等了半天,也不见玉楼春的身影。

施文绝已将《洛神赋》颠三倒四地念过许多遍,不消说定是在想念昨日那位白衣如雪的弹琴女子;慕容腰闭目养神,见他心满意足的模样,男人们心中都暗骂他昨日必定过得销魂;李杜甫已做了三五首诗;关山横将身上带的酒喝得干干净净;李莲花和东方皓画地下棋,彩头是一钱银子,东方皓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