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傻,你也傻。”
“岁岁。”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一声声叫她的名字。
裴书宁从好几个月就开始吃素,不沾荤腥也没再杀过人。
太子前些日子在围猎中摔下了马,半身不遂,那双腿已经废了,从今往后都站不起来。
太子之位自然而然就被废了。
原本裴书宁是不打算留下太子的性命,不过是为了积德行善,才高抬贵手留了他一命。
不过这样活着,对他而言似乎更加生不如死。
皇后似乎也因为这件事彻底病倒了,前些日子才好,手就伸到了侯府里,可能真的是狗急跳墙,竟然派了人要来杀了姜予南。
这间屋子,守的就似铜墙铁壁。
寻常人根本进不来。
皇后算盘落空,自知躲不过裴书宁的报复,索性同他彻底撕破了脸皮,美妇人眼中尽是怨毒,“我早就该杀了姜予南,好让你也尝尝什么叫诛心之痛。”
裴书宁自己受伤莫约都没有姜予南受了伤疼。
皇后已经懒得再继续同他演戏,装都不装,“她也是没心没肺,不过让她帮我一点儿小忙,她都不肯。”
裴书宁看着她,冷冷淡淡的目光偏偏有种说不上来的高高在上。
睥睨着她,一个眼神就将她贬损到了尘埃。
皇后心高气傲,自然是受不了这种目光的。
这些年她已经演够了戏,说到底就是她的丈夫无才无能,根本不配当一个皇帝。
遇事就躲。
见人就降。
只想着寻欢作乐,对治理天下并无兴趣,也没这个才能。
原本皇后是想给姜予南下毒,用解药来威胁裴书宁为她所用,便是不听她的话,也要放权。
偏偏这一计,没有成。
一步落,步步落。
她所有的算计都落了空,儿子也被废了。
不过无妨,裴书宁也不是赢家。
“姜予南还能活多久?”她问完低声笑了起来:“兴许也没几个月了,我还能等。”
裴书宁说:“她有什么事,我叫你儿来陪葬。”
皇后脸色大变,男人就已转身,扬长而去。
裴书宁这段时间常去万福寺,烧香拜佛。
从前便是母亲逼他去,他都不太愿意去,与其相信满天神佛,不如信自己。
神靠不住。
佛也靠不住。
唯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
而如今,裴书宁能信的只有他从前最不屑一顾的神佛。
他就像个虔诚的信徒,在佛像前磕头叩首。
闲时在家亦是抄了许多经文。
春去秋来,又过去了半年。
终是道士最先熬不住,他还有漫漫寻仙问道路,不能将时间空耗在京城里,冒着折寿的风险说要做场法事。
不过这场法事要用上裴书宁的血,她会不
会醒过来,也不能保证。
裴书宁割破自己的手臂,下刀时面无表情,刀子割破皮肤,几乎都能看见肉里面的骨头。
旁人都觉得裴书宁这是疯的越来越厉害了。
不然怎么会荒谬的做起法事。
术士的丹药是最不可信的,古往今来都不知道吃死了多少人。
裴书宁却不管不顾,面色苍白,挺拔的身姿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场在旁人眼中荒谬的法事。
结束之后,许是耗费了太多的心血。
裴书宁病了一场,他平日都是要与她共枕而眠,这次怕给她过了病气,回了书房去睡。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从她昏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梦见过她。
今夜,她总算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