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宋砚璟一向都是乐于打圆场,给笑脸的好人,这会儿竟然有些不耐烦再做戏,“大理寺还有案子等着我去办,你既然养好了伤,我们也不多打扰了。”

裴书宁深深看了他两眼,低低“嗯”了声。

走出侯府大门,三人沉默。

片刻之后,纪南忽的问了句:“裴书宁可有说这回是谁下的手?”

赵景淮一脸冷色,他一点儿都不关心,谁要裴书宁的性命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裴书宁也没那么容易死。

“没说。”赵景淮想了想。“想要他性命的人也不少,只是这样明目张胆下手的还是第一个。”

赵景淮说着就看向了宋砚璟,忽然开口问了句,“大理寺不是很能查案吗?你没查出点眉目?”

宋砚璟抬了抬眉,默了半晌,镇定又从容的回了句,“也不是所有案子都归我们大理寺管,而且查案也要时间,我还没有手眼通天到这种地步,这么快就让事情水落石出。”

纪南和赵景淮都是半信半疑的。

显然宋砚璟是没把这个案子放在心上,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手腕狠,落到他手里的犯人,就没有不开口的。

不过两人也只当宋砚璟懒得帮裴书宁查清眉目,换做他们,也只会插手不管。且裴书宁自己心里有数,也不需要他们插手。

赵景淮望着天色,心情渐渐阴沉了下去,下回见面又不知何时了。

总是很难见到她。

她不常出门,便是连寻常的宴会都很少去。

等到春日尽,怕是才能再见到她。

几人各怀心思的离开。

而姜予南还躲在屋子里纠结要不要去问裴书宁,他身上的毒,到底有没有除干净。

她躺在小榻上翻来覆去,手里的小书都看不进去了,整个人坐了起来,抓着宜春就问:“你说我为什么要担心裴书宁啊?”

宜春也不知郡主在困扰些什么,她看着好似很迷茫,像遇到了想不通的难题。

宜春安慰道:“世子这回怎么说也算救了您,您担心他也是人之常情。”

姜予南觉得也是如此,她不该再这般无谓的苦恼下去,她说:“我不想欠了他,可是成婚的时候他自己亲口说会护着我,那…他为我挡箭本就是他该做的,是不是?”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宜春觉着世子应该也不想要郡主的愧疚,他要的是什么,旁观者清。宜春有时候觉得世子可怜,郡主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以前喜欢阮公子的时候,整日欢欢喜喜,捧着一颗天真的心到那人跟前,两人凑在一起能有说不完的话。

无论做什么,都觉得高兴。

而世子不管怎么做,好似都打动不了郡主的心。

金银首饰如流水往听澜院这边送过来,世子出门瞧见漂亮的首饰,都会给郡主买回来。

装首饰的箱子早就装不下了。

库房里满满一堆都是世子平日里叫人送来的礼。

郡主不记得,也没问过。

“是这样的。”

“我不想愧对他。”姜予南低着头,小声地说。

宜春沉默半晌,忍不住开口问:“那…郡主现在可喜欢世子吗?”

这下子姜予南沉默的时间就更久了。

她摇了摇头,想说不喜欢,又不愿意对亲近的人撒谎。

她想说不知道。

这一幕落在门外的裴书宁眼中又成了另外的意思。

摇头便是否认。

否认就是不喜欢。

裴书宁咽了咽喉咙,他站在门外,无人察觉,漂亮有点凌厉的脸庞静静落在阴影里,低垂眼睫,遮住眼中万千思绪,唇瓣抿成清冷的直线,悄然无声间默默握紧了手,心头烈烈的沸水烧得五脏肺腑都好像熟了。

疼的麻木。

渐渐也已习惯。

过了一会儿,裴书宁抬脚若无其事走进屋内,扫了